第二天大早,何举人跟家人匆匆嘱咐一番,便直奔衡州城。
又见何举人,杨炯很是欣喜。夕阳已沉,夜色将临,见何举人风尘仆仆的,杨炯连忙吩咐亲兵去准备酒菜,又叫人去请瘦子和秀才过来作陪。远来是客,何况还是旧交,杨炯没作他想,只觉得要尽心热情招待客人。
见杨炯还是像上回一样招待自己,何举人不由想起昨日儿子说的话。儿子天性淳朴,心地纯良,看人凭的是直觉,没想到看得倒挺准。何举人心中大定。
一阵问候寒暄,主宾便分座用茶。
奔波了将近一天,何举人又渴又饿,便顾不得风度,连着喝了好几盏茶,又吃了几块点心,这才惬意放松地坐着叙话。
“大当家,你这真是一日千里呀!何家冲,衡山县,衡州府,前前后后,也就大半年时间哩!这么短的时间,便搅动了一府之地呀!”
听举人提起何家冲,杨炯便想起了自己的初次抢劫,很有些不好意思,“惭愧!惭愧!”
何举人又问道,“大当家,你如今占据一府之地,拥兵甚众,以后何去何从,可有计较?”
杨炯有些纳闷。以往,虽然觉得何举人是个明白人,但说话含蓄,往往都是点到即止,怎么今天说话这么急切直白?杨炯迷惑地望向何举人,一脸懵逼。
“当日,大当家筹集军饷,某不忍牵连整个桑梓之地,只得将富户名册相告。如此一来,普通百姓,贫寒之家,不至于遭受荼毒。大当家也可以按图索骥,轻松筹集军饷…”
杨炯愈加迷惑。这怎么还翻起旧事来了?这也不像是拉交情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今,大当家打下了衡州城。这一府之地,不同于山野之地。衡州,湖广之南,地接两粤,地幅宽广,百姓众多,乃一方重镇。若是治理不善,定是为祸甚重,必将殃及无辜百姓!我冷眼旁观,大
当家,人品贵重,宅心仁厚,行为端正,举止有度,非一般贼寇可比…”
细细咀嚼,杨炯渐渐明悟。
待瘦子和秀才过来,酒菜开始上席。一番谦让推脱,杨炯硬是把何举人按在了主位。
“远来是客!何况,举人人品贵重,宅心仁厚,行为端正,举止有度,非寻常人可比!这主位呀,就得举人坐!”
杨炯投桃报李,依葫芦画瓢,把举人刚才夸赞他的话,原样奉还了。
举人哭笑不得。哪有这般拿原话夸人的?不过,在刘师爷和柳秀才面前,杨炯这番话明显是抬高吹捧,这倒是让举人很有面子。
跟着可以蹭顿好吃的,瘦子的心情也很好。
瘦子打趣道,“阳成兄,你这面子大呀!你一来,大当家就准备酒席,小弟我也跟着有了口福。以后,你可是要多来走动呀!”
秀才倒是跟何举人不熟,默不作声,只是警
惕看着举人的一举一动。
何举人连忙应道,“哪里,哪里!今日承蒙大当家款待,某不胜感激哩!”
杨炯招待何举人是热情的,酒菜都是专门从城里的酒楼弄来的。听说虎头山大当家请客,酒楼很是用心巴结,整整做了十几个菜,桌子都快放不下了。除了酒菜之外,酒楼硬是还塞了几个面容秀丽,身段风流的侍女,说是斟酒倒茶的。
杨炯很不习惯。不过,他没有吭声,因为他发现,除了秀才和他有些不自在外,瘦子和举人倒是很坦然。看来,出身好,混得好,花酒喝得多,习惯成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