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胖子一个完完整整的府衙,杨炯还让亲兵去买了一处宅院,专门安顿杨西施和惠姑。付钱的时候,杨炯很是肉疼,心里在滴血:狗日的胖子,早知你官架子这么大,就不给你当知府了!
较之当日攻城,待梅姑来访时,城北大营又进一步扩建和改造了。深深的壕沟,高高的箭楼,连绵的栅栏,成排的帐篷,一栋栋正在修筑的竹楼,一队队巡哨戒备的士卒,敲击声,呐喊声,让整个大营
既恢弘壮观,又热闹喧嚣。在亲兵的引领下,梅姑一路上目不暇接,暗暗称奇。
待见到杨炯,梅姑脱口而出,“你,今天怎么没有披散头发?”
话一说出口,梅姑便后悔了,心里惴惴不安。眼前的少年郎,哪怕年龄比自己还小,可毕竟是一军之主,掌握着一府之地,还有上万人马。自己这般,万一他生气了,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杨炯见梅姑这般问话,先是摸不着头脑,等反应过来,淡然一笑。
“束着头发,显得有礼貌,懂规矩。”
梅姑完全没想到,杨炯不仅没生气,反而还耐心解释道。
心情跌宕之下,梅姑信口而出,“那披散头发,又会显得如何?”
杨炯很纳闷,梅姑还纠缠上这个问题了。想了想,杨炯回道,“披散头发,算是一种行为艺术吧!应该说,它昭示着强烈的叛逆情绪和反抗精神。”
梅姑不能理解,而且好奇,“行为艺术?什
么意思?”
杨炯顿觉失言。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这个词汇。认真想了想,有组织了一番语言,“行为艺术嘛,就是特立独行,不合于俗,有些类似魏晋时代,那些名士风流吧。你看,敷白粉,服五石散,穿着邋遢,不拘礼法…”
一边解释,一边骂自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待两人都坐下,梅姑开始说明来意。
“大当家,你打下衡州城,全城百姓都盼着大当家拨乱反正,还大伙一个朗朗乾坤哩!”一上来,梅姑就给杨炯戴了一顶高帽子。
杨炯听了,笑而不语。两世为人,让他对场面话已经免疫了。梅姑,来者不善哩。
行有所求,言必自卑。
果真,又见梅姑说道,“听闻闫如皋主持政务,不求轻徭薄赋,反而重税伤民。衡州乃大当家的桑梓之地,闫如皋如此作为,恐怕会大大败坏大当家的名声哩!还望大当家有所察觉,制止此般涸泽而渔
,残民以逞之行径!”
说到最一句话时,梅姑秀眉高扬,冷色冷峻,咬牙切齿,极度愤慨
杨炯面色如常,一副认真倾听状,心里却想着:造化弄人!当初胖子对梅姑一往情深,如今梅姑对胖子咬牙切齿。
见杨炯没什么反应,梅姑不动声色拿起手绢,越过樱桃小嘴,拭了拭眼角,楚楚可怜的样子跃然而出。
杨炯依旧装作不懂梅姑的来意,套拉着脑袋,看着面前案几上的头盔。
梅姑又挺了挺胸,陡然撑起光滑的丝绸面料,给规整肃然的大帐内带来了一丝迤逦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