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娘轻慢地说着,缓了缓,嘴角又涌上一股微笑,“至于以后去那里,也是没有想好。不过,我会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应该是不会在衡州城常住了。不是说,虎头山要前来攻打衡州城么?我看,无风不起浪。那个杨大当家,你们俩都是见过的,虽说傻傻呆呆,不通人情世故,但却是个胆大妄为的主,说不定他真敢带兵前来哩!”说完,芝娘好像是想到了
啥,竟然呵呵大笑起来。
见芝娘这般说辞,这般神情,梅姑似乎有些明悟,却又不太肯定。难道江湖传言是真的?那个家伙可是个落草为寇的呀?还有,芝娘应该大了有十来岁呀?
这些疑惑,不仅超越梅姑的想象,而且与她的处世哲学相悖。在梅姑看来,宁可在雕栏玉砌,风光排场里苦,也不愿跟着筚路蓝缕,栉风沐雨。
梅姑不太确定,决定再试探一番,便故作漫不经心说道,“芝娘,你说得对!说不定,那个傻傻呆呆的大当家,还真会来攻打府城哩。不过,府城防守严密,人马众多,而且,桂王府也在。地方官员一定会下死力,就是附近的卫所也必定前来增援。不然,这等失藩之罪,可不是他们能担得起的。弄不好,虎头山就会栽在衡州城下哩!芝娘,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听梅姑这么一说,芝娘骤然失态,脸色发白
,蹙眉捧心,不胜娇弱,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似的。
芝娘的这般反应,竟让梅姑心中生出一丝快意,便忍不住继续说道,“说起来,虎头山这个大当家,也是自不量力,以为乘虚打下个小县城,便以为天下无敌,无人可制了。可笑!谋反作乱是这般容易么?前两年,这衡州府不也有闹民变的么?最后还不到一年,便让衡阳卫给剿灭了!哼,我看呀,这虎头山也是长不了的!”
然而,芝娘的情绪却渐渐缓和下来,审视般盯着梅姑,缓缓说道,“梅姑,难道你很恨虎头山么?”
梅姑生出一丝慌乱,连忙辩驳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恨虎头山,而是觉得他们太折腾,有些不自量力,担心他们吃大亏。”梅姑意识到,自己虽然成功试探出了芝娘的心意,却也犯了她的逆鳞,惹她猜忌了。
芝娘听梅姑这般说辞,脸上浮上一股神情高
深的微笑,嘲讽道,“看来,梅姑你不仅有见识,而且平素还蛮有心的嘛!连衡州卫都知道!那你说说,这次衡州卫还能剿灭虎头山不?”
梅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兵凶战危,阵仗上更是瞬息万变。至于结果如何,这个不好说。不过,衡州卫顺利剿灭过民变,想必有些经验。更何况,因为之前用过兵,人马器械,也相应会齐整些,比起一般承平已久的卫所来,战力肯定会靠谱些。”
听到这里,芝娘也无心再拿捏梅姑,便岔开话题,重新说起潇湘楼的事,“梅姑,老孙,我不想再管潇湘楼了,你们俩有兴趣接掌没?楼里的状况,想必你们俩也是清楚的,虽说不是日进斗金,却也算是细水长流。肥水不留外人田。我的意思是,你俩若有兴趣,尽量优先你们…”
虽然嘴里说着潇湘楼的事,但芝娘的心思却已不在上边了,哪怕潇湘楼的转让,涉及了成千上万的银钱。自打决定替虎头山散布攻打衡州城的消息,
芝娘就定下了离开衡州城的决心。这不仅是出于安全考虑,更是觉得,潇湘楼已经成为自己未来生活,下步打算的重大阻碍,是必须要尽快甩掉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