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
虽有软语如玉,更兼曲意逢迎,但胖子还是喝得烂醉如泥。
人是敏感的,恩怨情仇,亲疏远近,往往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在胖子看来,尽管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情意,但梅姑却不是那个梅姑了。当日衡州一见,虽说是逛窑子,可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即便有几分虚与委蛇,但却不是此刻那种暗含的疏离与拒绝。而且,这种曲意逢迎,更多是看在自己靠山的份上——大当家暴戾的名声在外!
所以,胖子借酒消愁。心中凄苦憋屈,但却又不愿在梅姑面前掉价,更不愿在那个老秀才面前丢份,只得一杯接着一杯。
杨炯冷眼旁观,没有阻止。这种情感,后世也曾听过,见过,经过。不是身处其中,不知个中滋味。为世间情为何物?这不是一个可以用语言来回答
的问题,只能感同身受。不过,为了避免受到胖子这种不良情绪的感染,杨炯又再添了两碗饭。
是夜,杨炯背着沉醉不醒的胖子回到盘龙岗大营,留下了不知去哪里风流了的师爷。
接连几天,胖子都没有到杨炯的大帐里干活。杨炯也懒得理他,因为,他又找到了新的帮手。
半是诱惑,半是欺骗,杨炯用每月四两的饷银把柳秀才招来了。当时,面对这份饷银,柳秀才非常纠结,去吧,担心从贼污名被秋后算账,不去吧,现实的诱惑又实在太动人。
感觉到柳秀才的纠结,杨炯轻描淡写般说道,“四年前,张献忠就烧了中都,到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你就帮我抄抄写写罢了,算个屁的事!”
或许是被张献忠的事例说服,或许是被杨炯那轻描淡写的语气打动,最后,秀才屈服了。
有了秀才的加入,杨炯轻松不少。胖子当过官,架子大,名堂多,干起活来性价比偏低。秀才就
不一样了,多年的举业蹉跎,让他明白世事艰难,所以更容易感恩知足。虽然拿着四两的月饷,却是比拿十六两的杨炯都还卖力拼命。而且,角色也转变得很快,开口闭口就是“我虎山军”。
看着秀才对虎头山事业的无比热爱,杨炯既感欣慰,又觉惆怅:唉,读书人呐,太容易有奶便是娘了!
在连续失踪五天后,第六天,胖子来到了大帐,张口就是,“杨炯,你多大年龄了?”
杨炯愕然,胖子这是唱哪一出,莫非想转行当媒婆?
虽是不明就里,杨炯还是坦然回答,“嗯,这个嘛,按大明的算法,应该是十七岁!”
胖子面无表情,继续问道,“你下步的打算是什么?”
杨炯回道,“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