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杨炯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夜里了。本来,如果一大早就启程的话,下午就可以到达何家冲的。不过,芝娘在出门前,又梳妆打扮了一番,光是衣裳都换了好几身。这么一番磨蹭下来,直到将近中午才启程。
亲兵们都认识芝娘。见是她,估计对武艺高强的大当家完全没有危险,都懒得通报,便直接带着进了大帐。此时,杨炯正在桌前埋头写写画画,并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
亲兵把芝娘带入帐内便立即出去了,仿佛一刻也不愿多呆。芝娘没作声,静静观察着坐在桌前的杨炯。
嗯,这次没有披着头发,显得拘束内敛一些,仿佛就是个书生在作文章。不过,也不太像书生,坐得笔直端正,高大挺拔的身躯,弥漫出一种秩序感和力量感。剑眉下的大眼睛,盯着桌上的纸张,手中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涂涂改改的,不时皱下眉头,或眨下眼睛,整个人的注意力完全沉浸在笔下的世界里。
芝娘很喜欢杨炯这种专注的模样。这种专注,让芝娘觉得很安心,很踏实,无形中心里很是放松。
芝娘自个找了个椅子便坐了,继续饶有兴致继续看着杨炯忙活,还不时观察大帐里的陈设。大帐很宽敞,一个架子把整个大帐隔成里外两个部分。里边好像放着一张床,估计是杨炯休息的地方。架子上搁着两柄硕大的斧头,有着雪白泛光的锋刃,还挂着一幅盔甲。架子前面就是杨炯现在用的那套桌椅,桌子很大,上面放着头盔、一些书籍和纸张。除了
这些,大帐里就剩下靠边摆放的一些椅子和空白的中间部位了。
嗯,很整洁,虽然简陋,却很有秩序,看着就舒心。
许久,杨炯才搁下笔,站了起来,双手前伸,手指交叉,手臂拉伸,扭动腰胯,顿时传出一阵清脆的骨骼活动声音。身体扭动过程中,杨炯这才发现芝娘。
“芝娘,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杨炯很是奇怪。
“是我不行么?我怎么就不能来?不欢迎我?”芝娘的语气咄咄逼人。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这么晚来我这。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跟女人斗嘴,从来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前生今世,对于女人这种生物,杨炯都不是很善于应对。不过,杨炯隐隐约约的觉得,无论怎么应对,估计女人都是总有道理、总
是对的。
“当然有事了!你不是让潇湘楼撤出么,我自然要找你讨个说法。哪有这样的,你叫我们来就来,叫我们走就走,哪有这样的?!不行,你得给我个说法。”虽然说得很大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过芝娘心里很心虚,说着说着,竟然脸红了。不过,好在是夜里,烛光不是很明亮。
听到芝娘这般质问,杨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一时竟陷入了沉默。
见杨炯不说话发起呆来,芝娘顿觉心疼,便下意识降低了声音,柔声说道,“是有什么事为难吧?那,那我就不问了。你也不用回答,就当我没问过…”
芝娘怎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杨炯觉得诧异,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杨炯倒是没有深想,只是琢磨着该如何回答芝娘的问题。想了想,杨炯决定还是直说罢了。直觉上,杨炯感觉芝娘应该不会出卖
虎头山。虽然,这与芝娘锱铢计较的风格不相符,但杨炯就是这般感觉。
“让潇湘楼撤出,一个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如果官军行动速度快,估计他们马上就要来进剿了,担心那个时候连累你。就是这个考虑,才急着让你们马上就撤出的。”杨炯的语气很是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