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正徒步归来,手上还带着泥巴,靴子更是一踩一个印,他走得极缓,手上托着棵农作物,眼里发着光。
身后跟着一群人,有穿着便服的同扶苏这样满身是泥,也有穿着官服一身干净,都落后几步,跟在青松如玉的长公子身后。
眼下春分时节,正是耕种的好时机,扶苏被秦皇派了差事,前往耕地视察。
前段时间,有位农家似乎发现了一种的新农作物,扶苏眼下便是去探查此事物。
大秦兵强马壮唯一亏在国库空虚,粮食短缺上,若能发现新的农作物,把粮食产量往上提一提,秦国百姓士兵便能吃饱饭了。
扶苏刚到了衙门,远远地一少年骑着红色小马驹向来奔来,下了马,抹着泪抱住他大腿,少年也不嫌泥脏,白净的脸蛋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声音带着哭腔的悲愤说:“大哥,大哥,胡亥被人欺负了!”
扶苏停下脚步,无奈低头看他,轻笑反问,“你这调皮鬼,谁能欺得了你?”
“只怕是你欺得人家四处乱窜,求救无门。”
胡亥仰起头,不服囔囔,“大哥对胡亥有偏见!”
囔完又说:“大哥,父皇又生了个小皇妹!”
“父皇生?”
小少年气得说话颠三倒四,引得身后官员们跟着偷笑。
他涨红了脸,让他们闭嘴。
“是怜夫人,是怜夫人生的,今天早上刚生下来的,父皇给抱回他宫里了,还不让胡亥进去呜呜……”
少年一想起今天的事就悲从中来,满肚子苦水想找最是温柔可靠的兄长倾诉,一时间也顾不得场合了,如同倒豆子似的把他从宫人那听来的话全秃噜出去,非但如此,还把自己看见的,脑补的全都说出去。
说完还兀自点着头下定论,“父皇变心了,他现在喜欢皇妹,不喜欢胡亥了。”
扶苏听完忍不住乐了,敲了敲他额头,“你确定你有让父皇喜欢过?”
“倒是没少调皮捣蛋上蹿下跳地惹父皇生气才是。”
小少年吐了吐舌头,扒着大哥腰不放开,“大哥你一定给胡亥做主啊,小坏蛋她、她太过分了,今天我被父皇教训的时候,她还幸灾乐祸呢,还冲我比了中指。”
扶苏和官员们:“……”
扶苏的跟班官员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小公子,恕下官直言……公主还小呢,刚出生是不懂得这些的,更没法朝您、比手指。”
一名官员捋了捋胡须说:“张大人说得对,在下家中已有儿女数人,这孩子小的时候这手指头不受控制,若是睡着了,那是自然而然的姿势,并非是鄙视您。”
少年才不听,他觉得他就是让坏皇妹鄙视了!
他仰着头,期待地看着大哥,希望大哥能和他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那讨人厌的小皇妹。
没想到大哥思虑半晌后,说:“既然宫里有了新的妹妹,我这当兄长的是该去见见才是。”
清隽如玉如青松般沉稳可靠的青年侧头问身旁人,“你觉得送什么礼物合适?”
胡亥:“……”
哥,说好的兄弟情深呢!
那家中有妻有子格外有经验的官员给了几种提议,一行人说着兀自进了衙门,徒留胡亥一人留在原地吹冷风,他摸了摸手臂,觉得今年的春天冷极了。
还是扶苏这个好兄长靠谱记得伤心欲绝的弟弟,回过头关心了一句,“你那脸该去擦擦,回头叫父皇见了又该训你了。”
胡亥摸了摸脸,鼻涕眼泪摸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