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皇帝,不告而别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他要离开,不必和任何人打招呼。
快步出院门上了马车,薛振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平平无奇的校园,才命令回宫。
在车中坐了一会儿,薛振猛地闭眼敲了一记自己的脑袋。
气势汹汹地去,又夹着尾巴回来,真把她当皇姐了不成!
门外马车轱辘声逐渐远去,刚才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张武憨厚地挠挠后脑勺笑了起来,有意无意地道,“刚才顾姑娘可真有几分长公主的架势,我这个上过战场的人都给镇住了。若不是你看着太年轻,我真会把你和长公主认错都说不定!”
“我装模作样罢了。”顾南衣弯下腰去将落地的匕首捡了起来,重新站直时看见秦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扭回脸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顾南衣既觉得有趣,又有点好笑。
她轻轻翻转了两下手腕,寒光毫无规律地四射几下,险些闪了她的眼睛。
“张大人,我家差不多该是做饭的时候了。”顾南衣道。
张武愣了愣,了然哈哈笑了两声,“那我是该走了!呃,顾姑娘,且问一句,我同陛下不一样,以后还是能常来打扰吧?”
他问话时一脸正直地无视了秦朗投来不善的视线,心里嘀咕这小鬼怎么跟野狼护家兔似的那么凶残,别人多看两眼都不成。
“来见过一次便好了,”顾南衣却回绝了,“诸位不过也只是想见一见我,并非想将我同昭阳长公主混淆起来,不是吗?”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来看顾姑娘,而不是长公主的嘛!”张武振振有词。
顾南衣却仿佛看穿了他心思似的转过了脸来,轻轻一笑,“这我可要说了,我不喜家中常人来人往的。”
从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张武无奈地又挠了两下后脑勺,这下只能直爽地道,“顾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张大人是个明白人便最好不过了。”顾南衣柔和地道。
张武:“……”这反过来大概就是在骂刚刚离开的薛振了。
张武顿时警觉起来:他可万万不能沦落到皇帝陛下如今那般没有尊严的境地!
“顾姑娘,告辞了。”张武严肃地道,“若无琐事,绝不贸然来打扰二位,还请保管放心。”
张武说走就走,一点拖泥带水也没有,刚才还有点拥挤的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了顾南衣和秦朗两个人。
而顾南衣手里还握着险些取了当朝天子性命的那把匕首,轻巧地抬头对秦朗笑了一下,“快到午饭的时辰了。”
秦朗:“……”这在他和顾南衣之间,通常是个双方默契的和好信号。
他没说话,伸手去取顾南衣手中的匕首,任劳任怨准备去灶房劳作时,顾南衣却将匕首往后收了一下。
秦朗:“……?”他顿时敏锐地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果不其然,顾南衣轻轻晃着匕首道,“今天我想下个厨,你说我能不能用这好好切个菜?”
秦朗懂了。
这是秋后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