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知道苏妩会因为仇恨而这么多年都和薛振大小声,顾南衣定会多思考衡量一番,再决定告不告诉苏妩自己将死之事的。
薛振终归是个皇帝,能忍苏妩一时,未必能忍她一辈子。
“我不怕。”苏妩哼了一声,“他做贼心虚,该怕的人是他。近日听爹爹说陛下和秦相互相看不对眼得厉害,恐怕就连最后一个同他一条船上的人都要赶走了。”
顾南衣倒是隐约能从纪长宁的话中猜到薛振和秦北渊之间冲突由何而来,扬了扬眉毛不予置评,只将纪长宁带来的话同苏妩说了一遍。
“真的?”苏妩高兴得很,但她想的同旁人不一样,“那以后究竟是有两个殿下,还是南衣会想起来从前的事情?”
顾南衣:“……”她想,大概两个都不行。
秦朗将真相隐藏在谎言之中,这便决定了他有许多事情不得不自己去调查琢磨。
解蛊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光从如今拥有的情报来推断,顾南衣也不能下个准确的定论。
“总之我等到明年就会知道啦。”苏妩开开心心地双手合十,又道,“秦朗动作真慢,我去灶房帮个手。”
等进到灶房里头,苏妩满面的笑容就卸了下来,她带着一身冰霜进到灶房里找到秦朗,道,“秦北渊心腹护送纪长宁回城的路上遭人袭击,有人想将虫笛夺走。”
秦朗正在拆蟹,只眼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巧得很,我正好知道另外一群人也伤亡不少,你猜是谁手底下的?”
“薛振。”
苏妩一噎,随即抱起手臂,“原来你知道。”她盯着秦朗娴熟的架势,手里有点痒痒,“薛振最近没再来了吧?”
秦朗心道大概是上次的伤还没好透。
“其实我知道薛振在想什么。”苏妩轻轻地冷笑,“殿下不回来,他便能欺骗自己觉得殿下不怪他,如今一切都是好的、对的。但殿下一旦回来,他怎么知道殿下究竟会不会恨他呢?”
秦朗道,“所以他怂了?”
苏妩想了想,耸肩道,“所以他怂了。”
秦朗又说,“但他只去夺虫笛。”
“这还不够?!”
“他本可以选择杀了顾南衣,一劳永逸。”秦朗面无表情地说。
别说杀顾南衣,薛振在顾南衣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还是薛振根本不知道顾南衣和昭阳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下。
若是秦朗精心保住的这个秘密有一日被透露出去,他无法想象会掀起何等狂风暴雨。
光是这下能想得起来的几个名字就足够叫人头痛了。
“……”苏妩低头思考了片刻,抬眼还是不屑的冷笑,“我不管薛振在想什么,他想什么都没用。就让秦北渊和他去狗咬狗,我只要殿下能好好的就行了。”
秦朗没回答,但他心中很同意苏妩的话。
在这之上,他甚至乐于见到薛振和秦北渊彼此消耗,最好薛振永远也别放弃将虫笛抢走的念头。
这对于需要不知不觉将虫笛从丞相府带走的秦朗来说,无异于最好的掩护和挡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