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才知道。”秦朗坚持,“秦北渊能找到更多情报。”
“但他为什么要帮我?”顾南衣轻嗤一声,“我和他恨不得杀之后快,哪怕死了也同陌路人没有两样,去找他是自讨苦吃。”
秦朗:“……”这时候替秦北渊说话实在没必要,就让顾南衣一直以为秦北渊恨她好了。
世间没有去帮情敌的道理。
“交给我。”秦朗只是说,“只要你同意去汴京。”
顾南衣半晌才答,“汴京的麻烦可不止秦北渊一个。”
秦朗沉默了会儿,“还有谁?”
“我用这张脸去汴京,你觉得太后陛下会不知道?”顾南衣道。
薛振杀过她一回,但指不定还会杀第二回;而太后则是一直对她恨之入骨,恐怕杀个十次八次都不嫌多。
“除此之外,我当年对汴京的八大世家下手管治从不留情,他们一个个都恨死我了。”顾南衣接着往下数,“秦北渊那一派的官员也都见我如同见到吃人的老虎,这还只是我能看进眼里的,多的是我不放在眼里的,数也数不清。”
秦朗:“……我觉得要担心的不是这些人。”
他觉得顾南衣不知道怎么的,对自身的认知有点问题,这问题还不小。
根据秦朗所知道的信息,整个汴京城对昭阳长公主是又爱又恨。
或者就这么说吧。只有爱她的人,和对她由爱生恨的人。
知道顾南衣曾经的身份后,秦朗特地关注过昭阳长公主的事迹。
他知道昭阳长公主过世后,整个汴京城一度陷入瘫痪,官员们——甚至包括皇帝薛振在内——悲痛过度不得不卧病在床的人不计其数。
当长公主的灵柩被送往黄陵时,大量百姓主动夹道相送,万人空巷,汴京甚至出现了哭声绕城三日不绝的奇景。
至今整个汴京城仍将顾南衣的诞辰当作是个佳节来度过,甚至将每年的丰收都归功到她的头上。
这就连长水镇也不例外。
传闻听起来已经相当夸张,但同顾南衣相处久后,秦朗也不得不承认传闻似乎还比不上现实夸张。
长水镇镇长早已经将顾南衣当作了军师,一旦有什么拿捏不了的决策便立刻拍马到栗山村取经。
顾南衣老是调侃秦朗有诸多爱慕者,却不知道她自己屁股后面跟着的青年才俊已经叫秦朗打发了个七七八八。
汴京城里曾经为了顾南衣疯魔、六年过去仍旧未能释怀的人……那绝对只有比长水镇周边更多,没有更少。
毕竟她那样的人物,几百年间又能出现多少个?
秦朗所担心顾南衣回到汴京会引发的混乱,那实在和顾南衣自己担心的完全不是一档事。
可为了顾南衣的生命安全考虑,他又不得不选择劝她去往汴京、找秦北渊帮忙。
但凡秦朗自己能想办法解除顾南衣的诅咒,又或者顾南衣的诅咒不那么致命,都不会生出这个主意来。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南衣死。
良久,顾南衣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几乎就吹在秦朗颈间的动脉上,他好不容易才忍住。
“等你到了汴京,便会发现事情不那么简单了。”顾南衣道,“你以后或许会改变想法的。”
秦朗不置可否,他知道这是顾南衣妥协的意思。
他比秦北渊强多了。
秦北渊就是跪下来也不可能叫顾南衣妥协退让一次。
“明天再看看你身体状况,”秦朗一锤定音,“等好转便去汴京。”
“秦北渊会知道。”顾南衣提醒他。
“无妨。”
——何止会知道,顾南衣和秦朗准备动身时,消息便从长水镇送往了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