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杜泽欣慰道,他把陈河给的十块压缩干粮全给若虫塞完,突然羞涩地对陈河道:“陈导。”
“怎么?”
杜泽将两只手的手腕部分并拢,大拇指屈起来,其余八个手指头在空中摆来摆去。
“你教我足语吧,”他诚恳要求:“我知道自己笨,学得慢,你教我一句就行,就教——‘爸爸爱你’。”
陈河:“……”
陈导简直要良心不安了。
他揉了揉胸口,正要随便教杜泽几个手势,冷不防身后突然一道劲风劈过。
“小心!”陈河一把拉开杜泽,两人在地上打了个滚,闪到一边。
身后,被孵化出来的虫子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后,褪下最外面一层壳,见风就长,身体一下子攀升至两米高,棕褐色外壳坚硬无比,六只虫足更是锋利。
它挥舞着四十米大刀一样的前足和中足,复眼转动,望着杜泽,杀气腾腾。
陈河一跃而起,灵活地翻身到蝼蛄背上,用力压制住它。他将膝盖向下一顶,抵住蝼蛄的头部,然后调动潜藏在心脏位置的一股神奇的力量,与虫族窄小的大脑接触。
如果此刻有一个能量场检测仪,就能够看到淡绿色能量源源不断地从陈河与虫族接触的部位涌出,覆盖住蝼蛄的大脑。
“停下。”
蝼蛄渐渐止住了挣扎,疑惑地向上看了一眼,似乎不解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命令。
不过这种感觉和母虫指挥卫兵时下达的精神指令太过相似,以至于大脑短暂宕机一秒后,新生的虫族顺从本能选择执行,一道指令一个动作。
收起力量,陈河翻身下虫,很遗憾地告诉杜泽:“抱歉,看起来它不爱你。”
“……”杜泽委屈成一个一百六十斤的孩子。
他掰着手指,蹲到成年蝼蛄的面前,絮絮叨叨:“爸爸哪里对不起你?你说!爸爸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陈导,再教我一句足语,就教——‘爸爸哪里对不起你,我改!’”
陈河:“……”
宋思明、林文清:“…………”
聪明人已经看出了陈导的恶趣味,而其余五名队员、以及直播间内千千万万的水友还在用力扳着手指,试图从陈导身上学会一门时髦的新语言。
宋思明走近陈河,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诚恳问道:“陈导,你摸摸胸口,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陈河按着胸腔,感受到里面不断跳动的器官。
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胸口像是生出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掉所有情绪。
唇角的笑容短暂地消失了一秒,陈河回答:“我没有心,真的,不骗你。”
宋思明一怔,陈河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认真,以至于他一瞬间以为陈导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很快这点思绪就被宋经理抛在脑后。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导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走到一边。他用绳子将蝗大、蝗二和蝼蛄并排拴在一起,让它们趴下,然后站在蝗大头顶,手里牵住绳子头,另一手举起小红旗。
“出发了!”陈河招呼大家,脸上重新升起愉快的笑容。
“请各位游客有序上虫,不要推搡,过时不候,下面开始点名……”
“我一定是忙着筹备虫产品交易基地的事,想太多了。”宋思明摇摇头,在点到自己之前爬上蝗大,安慰自己:“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人没了心,怎么能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