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式的风扇吹出一阵又一阵的凉风。
厨房和客厅的窗户同时开着,正好出于一条直线的它们形成了一条凤的通道,原先本就不热的房子更是凉爽了不少。
两侧窗户的样式有些老式,看上去牢固又粗大的钢制结构将贴了蓝色隔光膜的窗户固定在那,若是顺着窗户探出去看,映入眼帘的便会是这四周的风景。
平整的道路不算宽敞,只能堪堪容两辆小车通过,道路两边的绿化很是用了心,繁盛的枝叶长得随意,在阳光下肆意地展示着自己的生命力,配合着那粗壮的树干,给人一种自然且独特的感觉。
不过目光再往下,看到那涂了防虫的白色药液的树干便会知道,这看似自由的树绝对不是无人修剪。
此刻道路两边的行人并不算多,有些像是买菜或是早餐归来的,手上提着各式的塑料袋或是环保布袋;有些则应当是晨练归来的,除了穿着运动服的外还有穿着练功服的人。
看着眼前的岁月静好,便会觉得周边的节奏都跟着慢了下来,恍若自己也身处这样的悠闲环境之中。
宁初夏倒是真没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居然会处于这种看风景的状态。
还没接收记忆,宁初夏只是稍稍地打量起了窗外的环境。
她稍稍探头便能看到这栋楼的外墙,墙体用的是仿石头的材料,上面同样是爬上了不少植物,看得出这栋楼应该已经修建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这样的房子一排都是,楼层都不太高,外观的设计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远远地看去外面的阳光其实并不温柔,甚至那路上都有人伸手擦汗,只不过是屋内格外凉爽才给了人错觉。
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
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宁初夏疑惑地回头,这才发现次卧的门被开了。
这套房子是老式三房二厅的设计,宁初夏判断主卧的方式很简单粗暴,一是朝向,二是大小,三是主卧带着的卫生间,很明显,靠着餐厅的这一间应当是次卧。
从次卧走出来的男人长得很高,约莫至少有一米八六的样子,戴着副细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短袖衬衫,袖口和领子用了白色的布料作为装饰稍稍添加了点变化。
衬衫烫得很平整,估计折叠收纳都有讲究,宁初夏就这么一眼看去甚至没看到因为挂在衣架上显现出的棱角,衬衫的下摆被扎进了西装裤里,同样被熨烫过的裤子连裤脚都很平整,这一套从上到下完全地展现出了男人长得高腿又长的优势和那虽然没有怎么锻炼但很明显毫无赘肉保持得很好的体型。
不过对于宁初夏来说,她印象更深刻的反而是男人的表情。
眼镜能起到遮掩人情绪的作用,可即便如此,深谙表情观察技巧的宁初夏还是一眼看出了对方脸上的冷漠。
她心中暗自思忖,对于男人和这具身体的身份还抓不住。
这么冷淡……难道是什么合租室友?不过就她刚刚观察,这明明应该是学校里的教师宿舍或是分配给老师的房子之类的地方,在她不多的见识里,几乎就没见过人在这样的地方合租的。
她要说什么呢?
这样的疑问刚刚飘过都还没来得及成为她的烦恼眼前的男人就把他解决。
对方的眼神冷冰冰地从宁初夏的身上略过完全没有停留,而后搭理都没搭理,直接坐到了客厅那。
有趣,这合租舍友应该都没那么冷漠吧?更何况这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合租室友。
不过倒是省去了她编一套话糊弄的功夫。
就这会功夫,宁初夏已经注意到了这屋子里数量不少的生活痕迹。
门口的鞋子、客厅桌上的玩具汽车、另一边阳台上挂着的满满的衣服……
衬衫长裤和皮鞋,不用问,就是刚刚出现的那个男人的。
低跟但又精巧的几双小高跟和款式秀气的运动鞋、挂着的蓝色碎花款式的收腰连衣裙,这些东西一眼就能被看出它们有个年轻的女主人。
看上去明显小了不知道多少号的背带裤和小小的短袖t恤,同样是迷你款式还印了卡通图案的蓝色凉鞋,这就应当要有个小男孩,年纪呢……大概是三四岁的样子。
款式略微老式,材料清爽的棕色印花上衣和深棕色的阔腿裤,还有那同样是棕色系但颜色偏深,看上去无论是皮质还是底部都显得格外柔软的一脚蹬皮鞋,很显然,它们的主人是个稍微上了点年纪,对打扮不太追求的中老年女性。
年轻男女、小男孩和上了年纪的女性,这样的组合一下便能联想到家庭。
可如果真如预想的那样,这具身体和那个男人是夫妻的话,那么那冷漠是不是也有些说不过去?
莫非这男人是什么聋子哑巴,眼神也不好,得了什么看到人、理会人会死的病?
这么想着的宁初夏目光再度落在了那男人身上。
他一落座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桌上同碗盆倒扣着的菜和早餐,隔着距离也看得出那些东西并没有放凉,估计温度正好,男人吃饭的速度并不算慢。
桌上还放着另外的一个碗,依旧被倒扣着,宁初夏没靠近,倒不是因为没接收记忆怕和男人同桌,而是她总觉得这具身体还遗留下来的潜意识在告诉她,那并不是她的位置。
那哪里会是她的位置?
正当她还在思索的时候,男人那动作已经结束,他不紧不慢地拿了张纸擦了擦嘴角。
看得出他应该不太邋遢,可那已经空了的碗筷放在那他连拿起来挪动步伐的想法都没有。
宁初夏眯了眯眼,要知道这套房子面积可不大,从餐厅到厨房,那都用不到十步。
男人擦完嘴后,便直接将纸放在了桌上,他起身正要离开,一直安静着的主卧也有动静了。
“阿卓,你要去上班了?”出来的女人烫了个有些夸张的小卷发,整个脑袋都蓬了一圈,稍稍掩饰了因为发量不足而不能被完全遮盖住的头皮,头发她应该是染黑的,黑得一根白发好像都看不见。
她直接穿了件短袖款的睡裙,花样挺老,是绿白配色的,估计是因为洗了很多次,原先是深绿的图案已经泛白甚至脱落了不少,就连那本应该是略微有弹性的袖子都已经失了弹力,松松垮垮地垂坠着。
宁初夏大致看了几个需要关注的地方。
肤色、手、眼角和脖颈的皱纹还有脸上“肉”的走向。
出来的女人并不算白,脖颈上和眼角的纹路都很明显,脸上应当是挂不太住肉,长相看上去便显得有几分刻薄。
关键是那双手――手纸关节和手指同样粗大加上那像是失去了胶原蛋白的皮肤,便能让人立刻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双操劳过不少事的手,而且干的活估计还有挺多是粗活。
“嗯,早上头两节有课,妈,安安还没起吗?”刚刚还像是这个家中的一个家用机器般的男人忽然活了起来,脸上也隐约挂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