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爸爸压低了声音:“我为什么不太支持初夏把公司开在许英光公司对面?那就是怕太近了天天听到许英光的消息,现在两人分开,初夏已经受到那么大的打击,你说万一许英光忽然找个对象什么的,初夏要怎么想?而且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才多大,初夏留在这,消息传开被人说闲话,她能不难受吗?”
宁妈妈知道丈夫说的有道理,可也还是叹气不停:“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舍不得,而且初夏这生了病,你说万一受了什么刺激,也没人照顾。”
“那你就去看她。”宁爸爸义正言辞,好似关心女儿的只有妻子,“这不可以请年假吗?还有平时的小长假,都可以去,现在网络发达,我们可以视频聊天。”
宁爸爸暗自在心底思量,他这以前拒绝了不少出国参加学术会议的邀请,总觉得要把机会让给年轻人,现在也可以少少地答应几个距离女儿大学近的嘛!
“也是。”烦恼解决,宁妈妈终于感觉到了疲乏,她拉了丈夫一把,躺在了床上,“我现在就希望初夏顺顺利利的,快些好起来。”
宁爸爸也跟着躺下,缓缓地闭上了眼,该睡了,明天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夫妻俩都选择性地忽略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初夏和许英光分手的消息传开后,不少亲朋好友都在话里话外地追问,还有不少替他们着急给女儿找对象的事情。
其实夫妻俩早些时候也是着急的,这眼看女儿就要过三十,他们知道自己观点传统,可现实就是如此,再拖下去女儿的选择空间那是只会越来越小。
身为大学老师的他们认识的人多,以前宁妈妈也干过不少帮人保媒拉纤的事情,正是因为干过,她比谁都门清,这结婚这事,还真不是说你优秀就会有人来这么简单,说个最简单的道理,那就是真出挑的人,至少能有一半老早就被人挑走了,这道理无论在男女那都适用,国内环境在这,成功男人找个年轻女人没什么隔阂,可成功的女人想找年轻男人,那难度就直线上升。
宁妈妈甚至遇到过她自认挺不错的女生,那是条件样样都好,就是年纪大了些,结果到了最后相亲的时候,能和她条件的除了学历高多年相亲没成功的外,那就是离异人士,当时回来,她不知道和丈夫唏嘘了多少回,这可不是自己想坚持不婚主义,只是错过了某个阶段,着实很难再遇到合适的人。
可现在,这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看女儿那受到了巨大创伤的模样,也实在不忍心逼,再说这不是女儿要出国了吗?总不能找个对象先来个几年的跨国恋爱吧?
正在隔壁房间休息的宁初夏自然是不清楚父母来了套自我攻略大法,不过知道了她也只会说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现在正看着自己写给公司的计划书并进行调整,她很快要出国,公司就要委托给猎头公司挖来的管理人员管,对方的专业水平和人品都很经得起考验,再加上宁爸爸在这,也不用太担心。
宁初夏的社交软件里,有不少许英光找来的“关系人”再替他求饶。
一开始来的那些呢,是替许英光打包票表忠心的。
有时候宁初夏是真觉得人类复杂,很多人对自己的人生都不能负责,却能替别人打包票。
“嫂子,我认识我哥二十几年了,这次的事情是他做不对,但他真不是混蛋,我和你保证,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改好的。”
“初夏,当年我是见着许英光追求你的,他就是脑子一时糊涂,这男人那点初恋情结大家都懂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还少吗?你不信他也要信我,他真是个好男人,这么些年来我就没见他出轨过。”
当时宁初夏真是一头问号,她这每□□夕相处的枕边人都质疑许英光人品呢,那些一周都未必能在一起相处两个小时的人到底是怎么开的天眼?
还替他保证,这保证能顶什么用?真要信了这种话是疯了吧?
宁初夏挨条怼了回去,半点没客气:“我也和你们保证,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他就是个混账,不掺水不造假的,你们不信他总得信我吧?”
当然她怼归她怼,这些人可没打算轻易结束,他们继续着他们的热情表演。
苦口婆心派,那是站在宁初夏的角度替她分析利弊,告诉她就算现在她再去找一个好男人慢慢调、教那也管不成许英光那样;并分析许英光至今为止的成就和大好前景,最后意味深长地反问宁初夏,如果许英光以后和别人享受这些成就,难道她不会后悔吗?
认真卖惨派,那倒是图文并茂,还发来了现场图,以展示最近许英光的憔悴失落,甚至还有买醉图片的,一般这还得配上自己的经验词,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许英光的这副姿态,最后再来一句“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还好的是,这一切在宁初夏的公司正式搬迁打出招牌后不久就结束了,接下来出现的人,基本也都是别有用心的人物,他们看似婉转地打听着宁初夏的各项情报,询问宁初夏这所做到底为了什么。
宁初夏对此可没有半点隐瞒,只要有人来问,她就回答得坦坦荡荡:“他看到了会不开心吗?那可就太好了,他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图什么?不图什么啊,图个痛快,图个自在,难不成许英光这还搞垄断?这公司他能开,我一样能开,至于谁能长长久久的待下去,那就各凭本事了。”
“得理不饶人?这就得先问问你我做了什么了?你是说不能开公司呢,还是说要求我和我爸妈得像以前一样对许家掏心掏肺?不好意思啊,你这是按头要求我做慈善,我还真做不了。”
她怼人不客气,自然也有人说了回来,甚至还有莫名其妙挑刺认为她也得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宁初夏打发够时间,最后就都以拉黑解决,吵架吵到一半对方跑路总能让人不爽,不过只要她心情好,那就万事大吉。
临要离开,宁初夏还没送完许英光礼物,她没有打听都知道最近许英光一定挺焦头烂额。
c城不是许家的大本营,许英光这几年来建立的人脉,那也大多是和宁家绑定在一起的。
如果再等个几年,他这前途一片光明,公司站稳脚跟的时候,那些曾经看在宁爸爸的面上才会和许英光往来的关系也就会渐渐成了属于他本人的助力,只可惜没人会等。
他所谓的优秀,那也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万丈高楼平地起,可如果这建到一半材料没了,那也是无法顺利竣工的。
许英光目前的本事可还做不到辐射全国,c城这一亩三分地的市场就这么大,在争抢中,一定会有人淘汰出局,目前来看,踩在许英光肩膀上躲掉创业期一切问题的宁初夏前景可要光明得多,未来要是宁初夏建的这公司成功了,那可还得谢谢行业先驱许英光最开始的努力碰壁。
而这种动荡时候,就最适合挖墙角了。
宁初夏看着刚收到的图片稍加预览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出国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着许英光的公司不断走下坡了,不过能够完成上辈子原身没能实现的理想就好。
……
c城机场的业务量很大,每天都带着形形色色的人冲上云霄,链接两地之间。
虽然机场位于市郊,可每天只要多关注天空,总能在不经意时看见从天空飞行而过的飞机。
许英光注意到了天上飞机飞过留下的痕迹,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木然,一年多以前,宁初夏便是在这么个晴朗日子乘上飞机离开的。
后视镜上挂着的是个已经有了些痕迹的平安符,这平安符是宁初夏陪着宁妈妈去旅游时从外地一间出了名的寺庙里求来的,上面出入平安四个字还能看得清楚。
可当年那个带着挂上这平安符的宁初夏,早就不在了。
许英光觉得这一年多来简直过得恍惚,原先一直在往上坡前进的自己人生好像忽然拐了个巨大的弯,直线往下俯冲。
最可怕的是,在走下坡的时候,他是知道自己在往下冲的,可却改变不了目前的情况。
甭管再烦心,许英光也得回到公司,搭乘上电梯顺着写字楼往上,许英光只感觉自己的心变得沉重。
出了电梯之后,往前直走再右拐,然后便是“目光锁定”,许英光知道自己这略微偏着头的姿态在外人看来可能有些傻,可人是要成长的,这如果不学会眼不见心为静,那只能是不断地给自己添堵。
视线能够自己控制,耳朵却不能,终于走到公司门口,许英光便听到对门公司的“喧哗”,说喧哗带着点情绪性,应当是热闹才对,隐约听到的几个关键词,是对面公司目前的管理人员在送客。
许英光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听,头也不回地进了公司,才在办公室坐下,就瞧见和他前后脚进屋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