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ATM她罢工了!(一)

第二天,姚倩倩的桌肚里便有了一个未开封的新手机,是刚上市的最新款。

“我考得好差,你说以后我们能去一个大学吗?我真是笨死了,怎么都学不会。”

原身的一对一补习课堂,从此又多了一个。

“为什么班上女生老喜欢讨论别人的鞋子啊?难道不穿名牌鞋就该被指指点点吗?是,我就是买不起!”

当天中午,原身便到学校旁边的商场,为姚倩倩买了新鞋。

姚倩倩总是会说不要,你这是做什么呢?可是收起东西来从不手软,而在原身家中补习老师的帮助下,姚倩倩也成功和原身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住进了同一间宿舍。

也许是因为朝夕相处,也许是因为没办法永远演戏,也许是因为原身也不是真傻,有些事情,在大学时终于露了痕迹。

姚倩倩继续和从前一样在原身身上索取,原身就像是她的阿拉丁神灯,只要说出愿望就能实现。

她穿着原身的衣服,用着最好的化妆品,提着名牌包包,比原身看上去都更要白富美许多。

也凭借着这些,姚倩倩成功地成为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她参加各类学生活动,也得到无数人的夸奖和认可,至于她身后的小哑巴,自然没人关注。

姚倩倩的生活多姿多彩,她没有时间像从前那么哄着原身,也正因为如此,这“只有要钱的时候找我”便变得明显起来。

姚倩倩伪装得很好,自然不能允许自己被拆穿,她每回要东西都是打电话的,不管什么时间,不顾原身要不要休息,一个电话过来,撒娇哄人要钱一气呵成。

有时候,连骗自己都变成了一种奢求。

原身鼓起勇气想要拒绝,每回对上好友的眼睛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答应的理由她能找出一万个,拒绝的理由,便显得摇摇欲坠起来。

她既然学不会拒绝,就开始想要疏远,只要她跑得远远的,当做没有听到就不会拒绝不了了。

原身笨拙的行动,自然全被姚倩倩看在眼中。

斗米恩,升米仇,原身的付出,反而养出了一头会吃人的恶狼。

姚倩倩绝不能容许原身从她的控制离开,她已经习惯且沉迷于这奢侈的生活,也享受了许多她本得不到的东西,她在众人的夸赞中飘飘然,却也知道这一切恍若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姚倩倩的家庭条件本就一般,她父母还收养了因伯父工伤过世无处可去的堂哥姚格。

姚家父母虽然收养了姚格,可自然不像对自己女儿这么尽心尽力,姚格在c城大学旁的一间三本院校就读,终日混着日子。

此前姚倩倩对这位堂哥一向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情,甚至生怕别人知晓,可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了她手里有这么一张好牌。

血缘和利益一起捆绑,才是最稳定的关系,姚倩倩和姚格达成一致后便将这位哥哥一通包装――用的原身的钱,介绍给了原身。

然后,便是一场噩梦。

原身记忆里的这一段混沌又灰暗。

她早就过了当年想要每个人都喜欢自己的阶段,经历了这一切的她更倾向于封闭自己。

追求屡屡失败的姚格在和姚倩倩商量后,决定霸王硬上弓。

姚倩倩负责钓鱼,将原身约到外面,诱惑她试一试酒的味道。

原身当然不同意,她从小滴酒不沾,根本不会喝酒。

可姚倩倩只是这么看着她:“你连陪我喝酒都不行?只不过是一杯酒而已,我又不是不喝,行吧,你不把我当朋友了呗?没事,那你就走吧。”

走就可以,然而原身看着姚倩倩似乎受伤的模样又坐了回去,只不过是一杯酒而已,喝了就好。

而这一杯酒,彻底打碎了她最后的对朋友的幻想,烈性酒加迷药,姚倩倩没和原身客气,然后她亲手将喝醉酒的原身交给了哥哥。

原身头痛欲裂的醒来,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姚格手上还握着她的一大把照片。

这之后,姚倩倩便不需要继续演下去了,她开始泄露本性,肆无忌惮地向原身要钱,挑拣着她的那些父亲买来的幼稚衣服,任性又恣意,还不需要哄人;姚格也一样,天上掉馅饼地砸了媳妇和钱,他甚至辞了工作,直接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专心玩起了游戏,缺钱了就打个电话,做着未来成为公司老总的美梦。

脆弱又敏感的原身想过将这些告诉父亲,可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说过话了,父女之间的交流生疏又客套。

她同样尽可能地在父亲面前展示着好女儿的形象,对于父亲给予的一切东西照收不误,全力以赴,从不对父亲提出任何要求。

现在要让她在父亲面前承认自己一直这么傻被人骗,还被人欺负,想到可能会看见的失望眼神,原身将要说的话吞回去了。

艰难地撑到了毕业之际,本打算在毕业后远走高飞的原身听到了姚倩倩在同姚格认真商量。

他们决定要让姚格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公开求婚,早点领证省得出了意外,姚倩倩还挺遗憾,姚格没能让原身怀孕,否则奉子成婚,更能把原身绑牢。

两人聊天时说的话充满了恶意,甚至开始提前分割起了宁父的公司和财产,你一部分我一部分的,还差点因为分赃不均吵起来。

原身知道公司是父亲辛苦打拼才打出来的江山――以原身的视角看来,父亲是个人人敬仰的成功人士,当初也是为了想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才将她留在家乡,对于父亲来说,公司是人生的全部,可如果姚格真的凭借她作为跳板得到了公司,那父亲的事业还会在吗?

她恍惚地来到了父亲公司楼下对面的公交车亭坐着,愣愣地发呆了一整个下午的她,正好遇到了要出门开会的父亲。

她的位置看得清楚,宁父身后的秘书亲昵地为他穿上了风衣外套,整理着衣领,从马路这头来看,甚至好像还亲了一口。

原身并不生气,母亲走了那么多年,她早就能接受父亲寻找新的幸福,现在看到这一幕她反而变得释然,就算她走了父亲也不会孤单,而且还来得及,再培养一个符合父亲期待的,不像她这么傻的优秀继承人。

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临死之前,她倒是变得老实,坦诚地在遗书中告诉了父亲自己的心情,也告诉了他这段时间她经历的一切。

“不用为我伤心,离开时我是解脱的,爸爸,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原身以灵魂的姿态飘荡,原贪心地想停留在这世间偷偷地看一眼未来的弟弟妹妹,瞧瞧他或者她有没有比她更乖,却没有想到,她看到的一切都超脱于她原先的想象。

父亲一夜之间,便多了无数白发,几日之间,形销骨立。

他和妻子的掌上明珠,现在只剩下这么一张薄薄的遗书,凭什么?

父亲的恨具有燃尽一切的力量,葬礼一结束,宁父便开始报复。

宁父几乎是不计成本地花钱,调监控、查记录、请律师……然后警察带走了姚格和姚倩倩。

中间检察院有做过例行协调,姚家人也来求过他放过自己的孩子,甚至指责宁父赶尽杀绝。

可宁父始终没有动摇:“我放过你的孩子,那谁能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呢?”

等到法院正式判决,宁父便撑不住的倒下了,缠绵病榻了半个多月,原本就已经瘦得不成人样的他越发地像具没有灵魂的骨架。

他自责、痛苦,即使吃了药也无法入眠,心里被后悔填满封实。

女儿不敢和他交流,那他这个做父亲的为什么不主动?

大人到了新环境都要习惯,他怎么能疏忽孩子的心理感受?

总是在忙的他,为什么没有多回头看看孩子?哪怕早一点发现不对,一切也不会发生。

他觉得自己可笑至极――甚至在当年,女儿把姚倩倩带回家要和她一起上补习班的时候,他还认可过这个上进的孩子,觉得女儿交到了朋友,鼓励她们一起学习,争取考个好学校。

女儿单纯,可他看人还少吗?居然没有从那孩子般的脸下看出这其中的险恶用心。

宁父在女儿死后,也收到了女儿的银行流水,由于限制,这银行流水没能全打出来,可他也能在其中看出他多自以为是。

他给女儿的零花钱,根本就没用在女儿身上,他还在那自我满足,觉得让女儿不愁吃穿。

宁父将公司转让给了朋友,只留下一部分股份分红和女儿住过的房子,他还是只会花钱,联系了不少学校,投建了楼房,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能以女儿的名字命名,他希望有人能替他记住女儿来过。

把这一切处理完毕,对生命失去希望的宁父很快便也病重,他将剩余的股份转让给了一位器重的下属,这份依旧算巨额的财富只有三个要求。

一是将他们一家三口的骨灰放在一起,生离别,死重聚。

二是这栋房子可以任意支配,但女儿的房间封起来不要再使用。

三是律法有情,人无情,姚倩倩和姚格只是有期徒刑都会出狱,但他不允许他们能够在出狱后重新做人。

如果做这些要有恶报,那就让他来承受,宁父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