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桌面乖乖听课的雪绒团，长睫微颤。

他不会留它太久，只要猫儿具备能入学空桑的资格，他就会让它离开。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白泽先生的慎思斋成了长离的托儿所，他只要一上课，就会将元小猫带过去，初时，他还会担心元映会不会不习惯，抑或是白泽先生不喜欢它，结果元小猫在哪都很讨喜，知道长离现在的课程不适合自己后，也不闹着要跟他一起上课，乖乖在白泽先生身边蹭福泽。

白泽也很宠爱它，斋中随时备着好吃的瓜果点心，闲暇时还会给元映讲讲上古时期那些神兽妖族的故事。

元映跟着长了不少见识，明白天外有天，猫外有猫的道理。

“猫外有猫”也不是它记错词，白泽先生说他还小时，猫族不像现在这般弱小和默默无闻，那时有一位天赋极高的九命猫妖，妖力十分强大，他有一双据说是当世最漂亮的黄金瞳，四位神兽都拿他没办法，青龙被他抓过龙须，朱雀被他拔过尾羽，就连行动迟缓的玄武也被他翻过盖，而白虎因着是近亲，反倒被这位混世魔王轻巧放过。

元映听得惊讶不已，因为时代久远，它们族中又不注重传承，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位九命猫妖的事迹。

白泽先生看它惊讶的样子，忍不住故意逗它，“如何，现在可知道自己要努力的方向？”

元映热血上头，兴奋地喵声连连：“知道了！我要成为第二个九命猫妖！”

白泽笑着摸它的头，“倒也不用‘必须’成为，这九命猫妖属天猫，天道难测，这么多年来就出了这一只，我跟你讲他的故事，只是想告诉你，猫族并不是世人传闻的那般天资驽钝，只要你努力，终究会有希望。”

这些天来和猫儿相处，见它乖巧可爱，懂事努力，白泽心中也有些动容。

他本不对它入学空桑的事情抱有希望，以为猫儿生性懒散，必定难以克服本能，可元小猫不一样，再困再贪吃它都要把长离教他的知识复习背熟，不懂的点也不藏着掖着，坚持问到底，绝不懈怠。

白泽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最喜欢这种主动学习的学生，后来偶然听它与长离说不学成不回族地时，更是对元小猫学习的事愈发上心。

空桑学坛的学制严格，不能化形的幼崽绝对不收，而且元映还这般小，入学不便之处实在太多，幼育堂的课程也不一定适合它。

因此他和长离商量，决定先学前培育下元小猫，之后它能成功化形了再让它入学。

这些天长离天灵地宝没少喂给小猫吃，它也在自己身边蹭了不少福泽，偏偏不知是哪处出了岔子，猫儿迟迟不能化形。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小猫自身的问题。

白泽正如此想着，肃然庭的钟声又悠然响起。

桌上的小雪团子抬头看了眼屋外天色，扭头喵呜提醒道：“先生，你该去给狐狸上课了。”

白泽回过神来，起身捡了几本书册，又问元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上课？”

元映摇摇头，用白爪爪拍拍脚边的蒙书，“先生自己去上课吧，昨日狐狸教我的知识还没读透，我先琢磨一会儿。”

白泽点点头，这种情形并不是第一次碰上，“那你好好学，有不懂之处，自己做好标记，等我们回来教你。”

元映乖乖地“喵”了一声权当应答，目送白泽离开书斋后，它团起尾巴缩着爪爪看起脚边的蒙书，没一会儿，它耸下肩脊，猫小鬼大地叹了口气。

刚刚白泽先生的故事它听明白了，他在鼓励它不要给自己设界限。

元小猫两眼发呆地盯着脚下的蒙书，心想应该是它的学习进度太慢，让先生有些失望了。

虽然先生没有明说，但它这些天与他相处时总若有似无地感觉到，自己的天资和其他学子相比实在差距太远。就拿它现在还在读的这本蒙书来说，据说是幼育堂一周就能讲完的内容，可它学了一个多月，长离也才讲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