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底咋回事,至今他也没问出来。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老婆!瑶瑶是不了解小野狗,你再喊两句老婆,待会他马上分分钟疯狗给你看你信不信啊?
赶紧的拽人:“咳,瑶瑶,这个星辰小朋友我跟你说过的,你不记得了?是小宝藏的室友,没头脑且不高兴的那个!”
没头脑+不高兴本尊分明听见了,抬眼凉凉看了他一眼。
“哦!他啊?”张嘉瑶反应过来了。
“但哥,你的重点歪了吧,没头脑不高兴不要紧,脸超级好看啊!”
“……”
“soga我懂了!二哥你真不愧是二哥,签个小宝藏顺手把朋友拐回家,一份签约金双倍快乐,玩得好一手一石二鸟!佩服!”
张赫:“我做饭去了!”
张嘉瑶:“哎,别走啊你,手手手!手你到底管不管了呀?”
张赫干脆一把拖住妹妹,拖拖拖,一路拖进厨房。
压低声音:“管!我管!已经预约做仿生义肢的团队了,过两天就想办法骗他去弄。但那孩子真不是我老婆,你别说了,回头人家真炸毛了!”
“切人都弄家里来金屋藏娇了,我都逮到了,承认又怎么啦?放心,我不跟老妈打小报告!”
“真不是!单纯人道主义救济!”
“要是长得丑一点,你说救济我是信的,这等盛世美颜你说救济……”
“……”
谢星辰慢慢拨弄着轮椅,想看那俩到底在干嘛。
结果到了厨房外面,张赫和张嘉瑶同时回头。
那画面,像极了搞阴谋的反派一家。
……
张嘉瑶在张赫家是有房间的。
张赫的小别墅,虽然楼下家徒四壁,二楼妹妹的房间里面却装饰得非常梦幻,华丽丽的马卡龙色蕾丝和绸缎,一墙都是艺术画,台灯玩偶一应俱全,绝对是公主的房间。
张赫的卧室同样在二楼。房间里很简约,金属科技风。
陈设非常少,一点趣味性都没有。
和野男人平日里哈哈哈哈的逗比感觉,大相径庭。
这人……
谢星辰又默默想起了刚刚的晚饭。破草,干面包,炒糊掉的蛋,和几份死贵还齁咸的外卖。不敢相信那竟然是有钱总裁的晚餐。所以平常看起来精致帅气的野男人,私底下竟然是这么草率地糊弄生活的?
张赫给谢星辰准备的临时房间就在他隔壁。
也是个除了书架衣柜啥都没有的新房,床单被子也都是新的。
张赫一路拆拆拆、铺铺铺。
“床上用品都是新买的,你先用,缺什么你再跟我说!”
“好啦!床铺好了,乖乖睡觉!”
……
新床其实够大,床垫也是名牌,睡上去很舒服。
可谢星辰躺在上面,却不怎么得意。不像医院的那一晚,虽然床板硬巴巴,身上盖着厚重的两层被,伤口也刺痛不舒服,但就是睡得安心。
最后,他默默地把新被子的一角卷了卷。
卷卷卷,卷成一团,抱了上去。
“”不满足。
算了,睡吧。
梦里,是很久以前。
孤儿院来了一对衣着得体的夫妻,男人沉稳,女人则笑起来温柔,开着私家车,给孩子们送来了好多新衣服、好吃的。
大家都开心极了,围着对叔叔阿姨,活蹦乱跳。
一个小女孩跑到新来的义工大哥哥身边:“哥哥,那个阿姨笑起来真好看啊,贝贝梦想里的妈妈就是那样的。”
“那个阿姨……要是贝贝的妈妈就好了。”
义工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贝贝,人家叔叔阿姨挑孩子,都要挑最好看的,要像星辰那样好看的才行。你看看你!一头黄毛、营养不良的样子,领养又哪能轮到你?”
贝贝哇地一声哭了。
大哥哥则回过头,带笑不笑,看向谢星辰。
……
校长室后面有一棵老树,就在二楼的窗子旁边。
小小的谢星辰深吸一口气,吭哧吭哧爬上去。
树叶掩映,校长室里正坐着刚才那对夫妻。
“院长,我们夫妻俩虽然无法生育,却一直都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以我们的条件,一定可以好好教育那孩子、把他养大成材。”
女人脸颊微红,戳了戳身边的男人。
男人笑笑,很坦然:“是这样的,刚才我们看到一个叫星辰的孩子。太太和我都觉得跟特别有眼缘,我们在想,或许……”
院长闻言,却迟疑了。
“如果是那个孩子,有件事情二位得先知情。”
“二位还记得几年前的浔州大桥事故吗?”
夫妻俩闻言,双双一怔。
在这一天之前,小小的星辰不是没有仰着脸,无数次问起院长自己的身世。
每一次院长总是温柔地骗他,当然没有,你的爸爸妈妈才没有不要你,你只是跟他们走丢了,又失忆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所以才没办法回家。
他们肯定也在很努力地找你。所以你要乖乖吃饭、快点长大。
等你长大了,也去找爸爸妈妈。
一定可以找到的。
这些话,谢星辰一度深信不疑。
怀着“一定找到爸爸妈妈”的小小的信念,每天在孤儿院里精神百倍,冲刺着第一个吃完饭、第一个做完作业,事事跑在最前面。
可他没想到,那一切,都只是院长善意的谎言。
几年前的浔州大桥事故,当地头版头条。
跨江大桥因质量问题坍塌,死了好几百人,贪污了建筑款的女负责人畏罪自杀。而她的丈夫心理变态,在妻子死后竟跑去杀别人全家泄愤,还带着一双儿女在家烧了炭。
这件事当时,引起了全民公愤。
大家纷纷骂“该死”,“两个那么坏的人居然结了婚”,“报应根本不够”。
却很少有人知道,年仅六岁的小儿子经过抢救,最后活了下来。
……
谢星辰是被晃醒的。
从枝枝蔓蔓、扎人刺心的噩梦里。
张赫是半夜起床喝水,路过门口时刚好听见他在里面翻来覆去地梦呓。
“辰辰,辰辰你还好吗?怎么流了那么多汗,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谢星辰怔了半晌,摇头。
不疼。
真的不疼。无论是身心,都早就习惯了麻木。
即使如此。
“你能不能……”
他喉咙干涩。暗夜里,只有窗户透下星光。这样的黑暗却在这一刻,让他觉得温柔。
“你能不能,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