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韩烈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之前把你误认为江辰,我很抱歉。”

江辰摇摇头:“没关系,误会而已。”

“说句实话,你跟他真的很像。他就像是太阳,无时无刻不在绽放光芒。其实他以前受过很多的苦,可偏偏他就是那样一种人,生活吻他以痛,他报之以歌。”韩烈一提起江辰,话就变得多了。

江辰显然有些敷衍:“是吗?”

韩烈垂眼,掩去眼底翻腾的情绪。他的江辰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只要想起,就能令他百感交集。

“他很擅长苦中作乐,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救灾前线,海水泡得我们手脚浮肿,伤口都发炎流脓,疼痛难忍。他啊,却教我们约德尔唱法。那种唱法节奏欢快,起初是用来呼唤羊群和牛群的,可后来加入了各种节奏之后,变得格外诙谐有趣。”韩烈嘴角微微翘起,似是想起什么愉悦的过往一般。

江辰一直以为,韩烈是不会笑的。直至今日他才发现,韩烈原来笑起来这么好看。

“我听说过约德尔唱法,但我也听说它很难学。”江辰说。

韩烈颔首道:“是啊,所以他在教我们的过程中,气得把我揍了一顿。到最后,我们也学不会约德尔唱法,可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们唱着练着,渐渐就把身上的伤痛都忘记了。就算听上去像是群魔乱舞,可谁说我们不是在认真练习呢?”

不知怎么的,江辰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群身穿救灾服的大兵们,顶着寒风暴雨,在浪潮中欢歌。

滚滚巨浪仿佛要冲垮他们搭建起来的防线,要撕碎他们和海浪相比,显得格外渺小的身躯。

可他们的歌声啊,却如同烛火一般,纵然狂风暴雨、肃杀海浪,也无法浇灭这静静灼烧的烛火。

有人被海浪冲垮,卷入了无边浪潮。

有人义无反顾地舍弃安全区域,舍命营救陷入险境的同伴。

“我一直坚信,琴声能治愈伤痛,”江辰收回思绪,淡淡道,“歌声也一样如此。”

韩烈看向他:“所以这就是你选择在华中音乐学院就读的原因?”

江辰正想点头,忽然心里敲起了警钟。

韩烈的问题绝不可能无的放矢,想想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自己叠的被子产生过怀疑。他那样缜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问毫无意义的问题。

只为了在一个外人面前,谈论自己跟心上人的过往?

开什么玩笑?

江辰咽了口唾沫,他摇摇头说:“考取华中音乐学院是我自己的梦想,和我想做什么,有什么计划无关。我只是单纯地喜欢音乐,仅此而已。”

韩烈审视着他,半晌,他说:“原来如此,是我多想了。我虽然还没听过你弹琴,但你能得到程启星的青睐,可见在这方面造诣不低。看来你在华中音乐学院的这四年,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江辰眯了眯眼。

他沉声道:“韩副,您说错了,我在华中音乐学院学习了五年时间,而不是四年。”

幸好,他之前查过华中音乐学院的信息,知道这是个五年制的大学,否则真要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