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岭山苦笑,以为三人是见了他想忙不迭的离开,便听见一枚凳子落在地上的声音,那女声叫住了他:“诶!来都来了,一起坐吧!”
张岭山有些意外地转身,就见那三人中间那放着茶水和瓜子的板凳被收拾了出来,此刻放的离他近了些。
而那中间为首的女子正拿着一把瓜子,见他有些疑惑,便指了指板凳,示意他坐下。
“这怎么使得——”张岭山虽然感动于三人的好意,但是为了女子的名节着想,还是不适合留下的。
“让你坐你就坐。”那为首的女子磕着瓜子,没见羞涩客气,直接不耐烦道:“话这么多做什么。”
如果女子挽留,张岭山倒还推脱,结果她开口就是命令,倒让他傻愣愣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然后霍姝示意白苓分他一把瓜子。
这个张岭山刚刚在台上的表现还算不错,既然是有缘走到了她这,随手帮一把也不碍事,不然被人排挤来排挤去毫无立脚之地的模样看起来怪可怜的。
不过这个帮,大概也就一把瓜子和一个板凳了。
或许张岭山躲得够远,也碍不到那些人的眼,再加上掌柜的打圆场,楼内到底恢复了原本的气氛。
诗会继续,飞花令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比赛便是根据题目即兴赋诗,到时候大家一起欣赏点评,选出魁首,若是能得到贵人的青眼,那便再好不过。
“那今日,便以风雪为题……”
掌柜才开口,却被人打断了,那声音来自三楼上某一个贵人:“每次都听你们做什么风花雪月……风花雪月顶什么用?今日合该出些有用的题才是!”
霍姝磕瓜子的手顿住了:诶?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循着声音抬头看去,不由得抬了抬眉毛,果然——
霍姝忍不住和白苓青萝咬耳朵:“他今天不该去陪着……怎么会在这?”
青萝想了想:“吴公子……许是让陶公子顶包,自己溜出来的吧?”
没错了,这开口的人,正是小太子的伴读之一,吴琅。
他年纪比霍姝大上几岁,已经领了不少差事,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就是喜欢热闹的毛病改不了,不耐烦做文书工作,一遇到这些,就会甩给陶知行,今日大抵也是溜出来的。
——只是明明是溜出来的还这么嚣张显眼的,大抵就只有他这么个呆瓜了。掌柜被打断,也不生气。本来这些学子来这里就是为了让贵人看上眼的,若是贵人地位够高,自然可以让他们改口。
而吴琅的位置是在三楼天字房,当然这是蹭了他爹的光,但确实已经够高了。
“那您有何指教……?”掌柜走上去恭敬地请问道。
“指教算不上,北蛮前些日子撕毁了协定,要与我大周开战。既然想要报效国家,那今日便不如以边塞为题,如何?”
北蛮和大周到底难以和平相处,大周虽然在协议上多有退让,然而还不过一年,和约便被撕毁,北蛮再次举起弯刀,誓要用铁蹄踏碎大周河山。
风花雪月的诗做的再好,到底也不过赞一句才华横溢,自然不如为边塞做诗更容易得到贵人关注。
于是大家自然叫好,舍了之前飞雪之题,开始以做抗击北蛮,歌颂铁骨的诗歌。
如此多的学子中,倒真不乏有真才实学的,边塞诗做的慷慨激昂,只从文字间就宣扬他恨不得挥刀入塞,痛饮北蛮血的豪情壮志。
当然还有一些人也可能想要另辟蹊径,觉得既然已经退了,不如再退一步,也没必要打仗,不如选公主出去和亲,与北蛮共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