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山姜不说话，只是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纪长松的妻子唐佳撇了撇嘴，声音忍不住带了一丝讥讽：“山姜，你来我们家也已经十年了，你现在既然是我名义上的孩子，我就有资格说你一句——不要把小时候不三不四的习惯带到我们纪家来了。”

被碎发遮住的那只眼睛变得冷漠。

一口一个“我们”，一口一个“不三不四”，这位唐佳夫人，真是毫不掩饰对他这个私生子的厌恶。

偏偏要盖上一层遮羞布，真是令人作呕。

纪家老二，纪长柏的妻子施香瑜附和：“山姜确实要和扬灵多学学，再不济学学我家这个不争气的文羽，还是少在外面丢纪家的脸。”

纪长松越听越怒，竟直接把手上的茶杯丢过去，砸在了纪山姜的额头上。

碎片砸开，额头鲜血也一瞬间流了下来。

眼前一瞬间黑暗，但纪山姜动也没动，闭了闭眼，又睁开，还是没动。

纪长松砸了之后才有些后悔，但已经扔出去了，又拉不下脸安慰。

他想尽办法带这个私生子回来，还是有几分父子亲情的，只是这小子过于不争气！

唐佳满意了，继子越是没出息，她才越满意。

于是，唐佳安抚道：“算了，山姜毕竟年纪还小，阿姨，快带山姜回房间歇着，别忘了让甄医生去看看。”

“是。”保姆立刻上前，搀扶着纪山姜。

纪山姜挥开她的手，转身，往楼上走。

额前的血滴不断往地上掉，看起来触目惊心，立刻有佣人拖干净，看不出痕迹，也留不下印记。

但纪山姜的背影，却异常孤寂。

纪扬灵皱紧眉头，片刻，站起来跟了上去。

“哎——”唐佳刚刚出声，纪长松就拉住了她。

“扬灵是在意这个弟弟的，你别管了。”纪长松声音满意，对大儿子的欣赏溢于言表。

此时纪扬灵追上了纪山姜，跟着他上楼，看着医生包扎。

等医生包好，他才说：“我知道今天不是你开车，但也不能让你那些狐朋狗友乱开。要是自己出事了，或者撞到了另一辆车子的人，都是……”

纪山姜嘴角扬起，看起来相当犯贱：“你在乎那个女人？”

“我也在乎你！”纪扬灵表情严肃，他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相当威严。

可纪山姜不怕，嘲笑道：“不用装了，我这儿不需要你。”

纪扬灵表情失望地看着他，无声叹口气，转身离开。

纪山姜额头包着一块纱布，但他冷笑着拿出今天楚凝塞给他的红包，没有打开，反而慢吞吞撕了，撕成碎片。

-

周六，楚凝牵着傅元锦，准备去往滑雪场。

纪扬灵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了，他和纪文羽都要去。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小铃铛冲了出来，脸跑得有些红，在楚凝的另一边揪住她的衣服，眼巴巴看着她，也不说话。

楚凝脚步顿住，旁边，傅元锦有些好奇地看着小铃铛。

之前他很少见到小铃铛，毕竟楚凝没有回来，无人为她撑腰。他整天忙着上课，佣人们不会把小铃铛带到他面前。

新来的保姆跟在后面，满脸焦急。

“我们要出去滑雪了，小铃铛要去吗？”楚凝笑眯眯蹲下来，问她。

“楚凝，楚凝！”小铃铛不回答，紧紧握着楚凝的衣摆。

楚凝微笑：“那就一起去。”

这次滑雪之后，就要准备周一进傅氏工作，以后陪着小铃铛玩的时间就少了。

小铃铛不说话，小家伙很乖，楚凝牵着她，就一直乖乖被楚凝牵着，双阳亮亮的，明显心情很好，看什么都稀奇。

另一边的傅元锦表情严肃，小小年纪，被教得格外正经懂事。

见楚凝又牵了一个小丫头，他抿了抿嘴，有些不开心，却没有说什么。

一行三人，坐上了纪扬灵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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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场。

这个季节的滑雪场刚刚开始使用，暂时还不会对外开放，滑雪场的主人荣家的荣景，特意在滑雪场即将开业之前，邀请了各路年轻人。

就算纪扬灵不邀请楚凝，她也是有邀请函的。

傅家的大小姐傅楚凝回来了，早在前几天就众所周知。

楚凝几人到场的时候，其他人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

女孩子不多，就一个纪文羽妹妹纪海芸，还有一个男人带了个姑娘，叫程飘飘。

楚凝记得那天白莹月组的局也有这个姑娘，不知道她怎么在短短几天混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