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诺亚歪头看着正蹲在那儿杵着下巴一脸思索状的艾米莉亚。

“我在等。”

把含在嘴巴里的糖果从左边滚到右边，艾米莉亚蹲在小圆桌边，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

“等什么？”

诺亚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纤长睫毛扑闪扑闪充满天真。

艾米莉亚依旧蹲在那儿仰着脖子盯小圆桌，“等糖果刷新。”

诺亚抿唇一笑，也托着下巴有样学样地蹲到了她旁边，和她一起仰望空空的小圆桌。

艾米莉亚扭头看他，“你知道刷新的意思？”

诺亚一脸无辜地摇摇头，“不知道。”

艾米莉亚扬了扬眉。

“但是看你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诺亚笑弯起眼睛。

艾米莉亚：“……”

她拍了拍衣服有些扫兴地站起来，扫了一眼不远处正一脸严肃地听着艾琳娜小姐讲述往事的露西亚，“算了，那边应该也解释地差不多了。说起来，”

她瞅他，“你都不好奇吗？你应该也不知道关于这个城堡和村子的真相吧？”

诺亚挠挠头，“虽然是不太清楚，不过我对这件事并没有很大的兴趣。”

天窗落下的阳光撒到他穿着简朴却干净的粗布衣服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微光织就的华袍，一时间无比的纯洁灿烂。

艾米莉亚面无表情地举起胳膊挡住眼睛。

太特么刺眼了。

艾米莉亚甚至觉得，这世上也许再没有人能比诺亚更适合站在阳光下。

可这家伙，怎么就会是暗黑神呢？

艾米莉亚真是怎么想怎么无法理解。

听到那边已经基本把过去的事情都解释完了，艾米莉亚抱着手臂走过去，抬了抬下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露西亚的表情很复杂，看到艾米莉亚过来，她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似得垂下眼不肯与她对视。

“这就要走了吗？”

搂着妻子肩膀的吸血鬼先生阿诺德一脸感激，“诸位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无以为报。”

“不用报啊，把这丫头借我玩就好了。”

艾米莉亚坏笑着一巴掌按住珊朵拉的脑袋狠狠rua了一把。

珊朵拉这回没躲，只是一脸憋屈地任由艾米莉亚上下其手，气鼓鼓恶狠狠地瞪着她，“要是我头发被你撸光了我跟你没完！”

艾米莉亚竖起拇指指了指身后瘫成一坨的巴特村长，“外甥像舅，是有科学依据的。”

珊朵拉呆滞地盯了满身肥肉又秃头一脸猥琐相的巴特两秒，炸毛了，“胡说八道！谁要像那种丑八怪！我像我妈妈！一定会是个大美人！”

小丫头这熟悉的状态，让露西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围观的艾琳娜和阿诺德也忍俊不禁，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珊朵拉郁闷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充满敌意绷紧的身体却放松了下来。

自从生下她，妈妈的身体就从未好过；而爸爸，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因为被日光灼伤身体溃烂，每天都在忍受痛苦。

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爸爸妈妈露出的最轻松的笑容。

有阳光，有笑容，有未来。

就像在做梦一样。

诺亚望向故作高傲地抬着下巴的艾米莉亚，闷声而笑，亮晶晶的眼眸荡漾着如水的柔和。

……

回程由阿诺德先生帮忙，艾米莉亚三人是由乌压压的蝙蝠群载着飞回去的，包括还没醒的巴特村长。

“艾米，诺亚，”

一路上都没说过话的露西亚，在他们落到地面以后，终于鼓起了勇气，“对不起。”

她下意识握紧了双手，轻咬着嘴唇，深色的双眼满是认真，“经过了阿诺德先生的这件事，我承认我一直都对黑暗种族有偏见，而我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诺亚，你说的没错，黑暗不一定就是邪恶。”

她说得很艰难，却又很郑重。

诺亚偏了偏头，温和地说道，“没关系的，不论是我还是艾米都从未怪过你。不过，”

他笑了笑，“那句话不是我说的，是艾米曾经告诉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