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才刚掀开被子,还未来得及穿鞋,就因姑娘一字一顿的命令浑身僵硬了起来。
于是,他迅速躺了回去,乖巧的像个宝宝一般,丝毫没有因姑娘冷硬的态度而心生不满。
彼时,杀手正无措的抿着唇,一双透亮的黑眸闪烁着落在姑娘的身上。
他张了张唇,似是想要解释什么,但终是讷讷半晌,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姑娘生气,无非是因为他阻止了姑娘回去寻原随云,因此也让她失去了自己双剑的下落。
一点红本来想要告诉姑娘,就算她回了头也是问不出来的,因为原随云心脉已断,又在吼间强憋着一口气,开口的那一霎那气泄的话,定是必死无疑。
可是,说了这些真的有用吗?既然姑娘觉得是他的错,那他还是乖乖道歉的好,别的说再多都是无用。
……
别看一点红寡言少语,似乎天生就有着直男的所有硬件,但令人意外的是,他野兽般的直觉准的出奇,总是引领着他莫名其妙的绕过许多雷。
慕珂其实早就没有那么生气了,更何况对于一点红本就是迁怒。
现如今一看到对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最后的火气便瞬间跟着泄了下去。
姑娘抿了抿唇,忽然便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理取闹,犹豫了半晌,终是扭扭捏捏的跟无辜躺枪的一点红和好了。
一点红伤的很重,但这样重的伤他不是第一回经历了,至少先前跟着原随云坠崖时,伤的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一点红自认为就算带着这点伤,他也…能再去接任务带颗人头回来,但奈何姑娘觉得他合该起不来床,所以他便真的起不来床了。
和解之后,慕珂便问起了他之后的打算。
一点红是杀手组织的头牌,这次是接了任务出来刺杀原随云的,现在目标已死,他是时候回去汇报任务详情了。
慕珂是被原随云掳来天山的,在这之前她还好好的跟王怜花在关中看着桃花,快乐的跟个小傻子似的,谁能想到竟然莫名就躺了枪。
现下也不知道王怜花还有没有呆在原来的地方等着她,又或者说对方有没有去寻她还是回事呢。
因为不清楚具体的详情,慕珂是必须要回一趟关中的。
通过和姑娘的交谈,一点红也察觉到分别之际已然到来,他也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是面上仍是面无表情的。
而一提到分别,姑娘显然有些闷闷不乐。
“你们做杀手的自不自由,有没有假期啊,如果我想找你玩,该去什么地方寻你啊?”
然而,这些问题,一点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杀手,不过是组织老大手里的一柄刀,就算一点红是最锋利的那一柄,也逃不开被-操控的命运。
自由二字,从他走上这条漆黑的道路之时,早就成了奢侈的愿望,是他永远无法触及到的东西。
他和姑娘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没有意外,他终其一生都不该有机会和姑娘相识,可这样的意外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以至于让他格外的贪恋。
彼时,杀手的喉咙越发的困顿干涩了起来,沉默良久,在姑娘灼灼的目光之中,他终于缓缓开了言:“若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我是个杀手,所在的组织不能透露,若你跟我走的太近,可能会遇到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不要来寻我。”
一点红身为主人手里最锋利的刀,自然也是最无自由可言的。
主人会将其看的格外严密,生怕对方动了反叛的心思。若是慕珂走的太近,少不免会被对方当做不安定的因素,想法设法的除去。
而一点红,是绝对不希望慕珂有任何危险的。
慕珂有自己的想法,又自恃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怕?
不怕归不怕,但慕珂却是不想让一点红为难,只好退而求次,要求对方有机会一定要来找她玩。
一点红自是答应了的。
……
分别之日天气很好,天空明媚暖阳高悬,两人在官道的分叉路口道了别,便各自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