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但不会怪罪一点红,反而替他庆幸了起来起来。
其一,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一点红绝对不会食言。
其二,一点红与她非亲非故,若是能帮她是极好的,可若是不帮,慕珂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怪罪的。
慕珂与原随云最大的差距便是,她是个很普通很正常的人,她虽缺乏常识,但向来不会因自己的苦难而怪罪别人。
而正常人与变态,也是永远没有办法相互理解的。
慕珂闻言,只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漫不经心的看着原随云开口道:“走吧,不是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如此的从容,反倒让原随云喉头一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
等出了谷底,再次回到马车里时,原随云和姑娘早已沐过浴,重新换了套衣裳。
经过上次的教训,原随云就算再怎么不放心慕珂,也不敢再用铁链将其锁住了,所以姑娘倒是难得轻松的靠在车厢里,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
驾车人换了一个慕珂没见过的黑衣人,马车的两侧还有两队侍从骑马护在周围,经过中原一点红的刺杀,原随云越发不敢掉以轻心了起来。
慕珂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侍从,终是带着疑惑落到了原随云的身上。
“丁枫呢,他怎么没跟上来?”
姑娘话语的好奇不似作伪,原随云摸索着书册文字的手指一顿,良久,他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懵懂无知的女儿家。
他那双无神的眸子里,有冷凝有探究,更多的是宛如深渊一般浓郁的漆黑。
“丁枫死了。”
那座悬崖太高了,丁枫被一点红当做垫背砸死时,慕珂明明就在场,何以她还要明知故问的说出这样的话?
姑娘歪着头,流光婉转的眸底,除了懵懂与天真,再也不做其他。
“我知道他死了啊,我是在问你,他怎么没有跟上来啊?”
现下,原随云才忽然明白,一直以来他感觉到的慕珂身上,那种奇怪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姑娘似乎天真到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原来是因为她的认知出了问题。
“死人又怎么可能跟的上来?”
原随云试探性的反问了这样一句话,他是在通过这样的行为在确认,确认姑娘脑袋里的认知有多么的荒诞。
“跟不跟的上来,和死没死过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就这样走了,难道不等等丁枫吗?”
此时,姑娘正蜷缩在车厢的一角,双手撑在膝盖上拖着自己的脸颊,明艳动人的面容上一双翦水秋瞳满含深思。
原随云大抵也听出了她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含义,心底悄然浮上些许的不可思议。
他知道这丫头蠢,但是完全没想到她的小脑袋瓜子里,究竟都想了些什么傻瓜一样的想法。
但是,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打破别人的认知,让其三观崩裂痛不欲生,更让他快活的吗?
沉吟良久,公子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你莫不是以为人死了可以复生么?别傻了,丁枫不会再回来了,他死了,会化作一堆白骨,永远消失在人世间。不止是丁枫,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只要死去,便永远都回不来了,终其一生你都再也见不到他们的音容笑貌了。”
诛心之言,不外如是!
原随云几乎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话究竟会化作多么锋利的刀刃插入姑娘的心底,好让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再不复平静,痛苦到极尽扭曲!
然而,姑娘却只是奇怪的看着他,像是在看傻瓜一样,眸底还带着鄙夷与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