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宇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高兴就好。”
他走的路确实很难，改头换面远离家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永远都是危险和算计......既然南南不想走这条路，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不过想到柏飞告诉他的事情，卓宇挑挑眉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南南，我听说...你被人家小同学拒绝，在家瘫了一个月？”
卓宇幸灾乐祸的声音落下，穆南城整个人都炸了，想起自己这一个月颓丧的模样，穆南城脖子上的红色迅速蔓延到脸上：“艹，哪个傻逼告诉你的？”
这么丢脸的事情...要是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老子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卓宇笑呵呵的，就是不说那个人的名字。
穆南城又气又急，拿起枕头把他砸了出去。
“南南，不是小舅舅说，你发育的也太好了...以后人家小同学受得了吗？”
“滚！”
房门被关上，穆南城羞涩暴躁的声音也被掩埋。
少年用手背蒙住自己的眼睛，轻轻喘息着：
他的娇娇...肯定能受得了......
......
进入十二月，天气变冷，顾流霜和萧月裹了一层又一层才被家人放出来上学。
下车后，萧月抬起自己“粗壮”的胳膊，眼神“悲愤无比”：“娇娇，我妈太过分了！她不知道女孩子爱美吗？穿个保暖还不够，外边再加个毛衣，毛衣完了再来个大衣，大衣之后是校服...我的天哪，我都不敢照镜子！”
“唉，我也是。”
顾流霜也皱着脸，很不高兴。
外公说天气太冷，不能学别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硬是看着她穿了好几层才让她出门...她太难了。
“唉！”
“唉！”
两个“难姐难妹”对视一眼，抓着对方的袖子跟着上学的大部队慢吞吞地走进校门。
算了，毕竟是家人的关心。顾流霜自我安慰道。
“娇娇，穆南城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肖老师都快气疯了！”
两只“企鹅”摇摇摆摆地走进教室，到了座位上就开始脱衣服。萧月因为“誓死反抗”，比顾流霜穿得少一些，所以比她完事的快。脱完多余的衣服，萧月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和自己的好闺蜜分享最近的八卦了。
“真的，肖老师在办公室气得骂人...大家都说穆南城要被劝退了。”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是一个送作业的同学转达的肖老师对着穆南城放狠话的原句，再想想肖老师那种刚硬的性格和背景，大家都猜测即使是校霸也抗不过这样的老师。
“是嘛，你消息挺灵通的。”
“那可不，我外号是[包打听]！”萧月拍着胸口框框响，看起来骄傲极了。
“月月真厉害！”
“嘿嘿嘿。”
顾流霜“真诚地”敷衍了几句，把一直在亮的手机关机，塞进课桌里，轻轻松了口气。
穆南城不来上课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为穆南城在那天回去后就一直给她发消息，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他在她转学第一天就认出她的模样，说他一直偷偷看她，还说每天晚上都很煎熬......
顾流霜看见这些东西简直毛骨悚然，晚上做了好几次噩梦。
——讲真的，暗恋没什么错，可是像穆南城这种在学校里全方位无死角窥视她的暗恋者，太吓人了好吗？
顾流霜之前没喜欢过别人，也没谈过恋爱，可是她知道像穆南城这种时时刻刻盯着她恨不得讲她吞进肚子里的暗恋者，是十分不正常的！
她害怕穆南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让她浑身颤抖的光，更害怕他无所不在的视线，最害怕的，是他眼底一往无前的执拗和疯狂。
这样一个目标坚定的人，即使他才16岁，顾流霜也知道，他以后会是某个领域里出色优秀的男人，同时也是情场上最偏执的爱情奴隶。
可她不想要。
说她胆小也好，自私也好，顾流霜最不想招惹的，就是穆南城这种出身很高，偏偏骨子里带着毁灭欲的人。
如果必须接受他，不是穆南城一辈子压制自己的个性适应她，就是她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接受黑暗的他。
那样太难了，就像拥抱一个浑身是刺的东西，不把自己扎得遍体鳞伤，就无法拥抱那些让人痛苦的刺。
顾流霜不想，也不愿意。
所以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高傲的少年受了挫，再也不想看到她；她也一样，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赌约不成立，她和穆南城最后唯一的联系也断了。
这样就好。
“哎哎哎，穆南城回来了！”
“？？在哪儿？”
“我看看！”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穆南城回来了，班里闲着没事的同学都挤到楼道上看他，他们议论着，时不时地惊呼一声。
萧月也去了，顾流霜没动，穆南城回不回来和她都没关系。
“上课了，你们在做什么？”
肖老师生气的声音传来，楼道上的同学都慌乱地跑回教室，萧月也跑回来了，趁着肖老师教育大家偷偷给顾流霜写纸条：
[娇娇，穆南城还真回来了！我以为他要下个学期才回来呢！]
下个学期？为什么不是直接转学？
[为什么？]顾流霜把纸条从课桌下悄悄递给萧月，萧月看了一眼，思考了下写了一会儿才递给顾流霜：
[穆南城是校霸你知道吧？哎，不知道也没事。他以前就这样，和别人打了架，然后十天半个月都不来，甚至经常一旷课就是几个月。算一算，从初一到初三，穆南城也就来过学校十来次吧？这事儿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都知道，你不是刚转来没多久吗，再加上上了高中穆奶奶不让他逃课了，所以穆南城留在学校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看着萧月的字，顾流霜皱了皱眉：[月月，你的字越来越烂了。]
萧妈妈不是让萧月在家经常练字吗？不管用？
萧月：[？？？！！！]
我跟你说八卦你说我的字烂？！
娇娇，咱俩友尽！
“...记住了，以后不能攀在栏杆上，咱们这里可不是一楼，太危险了！”
肖老师扫了一圈，根本不搭理门口站着的穆南城。
“知道了！”
下边同学懒洋洋地喊了两声，肖老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孩子虽然都挺傲气，好奇心也重，可是和她们相处三年了，肖老师也知道这些孩子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不像门口那个穆南城，活脱脱一个叛逆期的小霸王，谁管也不听！
初中就算了，高中还这样...简直气死她了！
“你们上课，穆南城跟我来办公室！”
肖老师对着门外“胆战心惊”的任课老师笑了笑，看了眼穆南城，板着脸说道。
穆南城瞥了眼低着头的顾流霜，“嗯”一声跟在肖老师身后。
“好了好了，上课了！”
老师开始讲课，顾流霜也终于抬起头。
——穆南城的目光又软又黏，就像某种东西一寸寸舔过她的身体。
顾流霜不觉得恐惧，只是那种被包围的粘腻感让她十分难受，连动都不动不了。
她看了眼门口，那个少年已经不在了。
顾流霜收回视线，开始听课。
快下课的时候，穆南城回来了，他好像放开了一些顾忌，一下课就让柏飞和闻易带走萧月，而他自己坐在萧月的座位上，一只手枕在课桌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一只手就放在课桌下，死死地拉着她的右手。
“你干什么？”
顾流霜手一动，就被穆南城抓住机会和她十指相扣，怎么甩都甩不开，她的眼神彻底冷下来，直直地看着穆南城。
穆南城用右手撑起脑袋，拉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地靠近她：“娇娇，赌约成立，我们互相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少年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因为手腕被人抓住，顾流霜想退都退不掉，她看着他十分恼怒：“你是不是疯了？”
肖老师刚说过不要早恋，他就来这一手，而且还是在教室里，他简直是...疯子！
“放开！”
顾流霜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推他，可是面前的人却动也不动，她根本推不开！
感受着属于她的手推拒着他的心口，穆南城隐忍地抿了抿唇，慢慢放开她。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像是换了个人格，诚恳又温软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我错了，你别生气......”
他真的忍不住了，这一个月里他给她发了那么多消息，她一条都没回，最后还直接关机。
他知道自己在勉强，可是感情这种事情，不勉强怎么满足自私的心？
放手，他做不到！
顾流霜懒得搭理他，恢复自由后立刻站起身离开，刚走到教室门口，顾流霜就撞上了一个人，她躲避不及，被这人直接抱在怀里。
顾流霜立刻推开面前的人，“抱歉，你没事吧？”
那人十分礼貌，只是扶住了顾流霜的肩膀，即使靠得很近也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顾流霜看到这个陌生的少年摇了摇头，眉眼温和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没事，同学，以后小心点儿。”
“嗯，谢谢。”
按理来说看到这样清俊美好的男生，大部分女孩子都会春心荡漾一下，可是顾流霜却显得十分冷淡，礼貌地点点头越过他离开教室。
男生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走远，接着就和教室里黑眸冷厉的少年对上视线，男生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友好。
穆南城却看也不看，黑着脸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男生摸了摸鼻子，好像有些尴尬。
旁边的女同学凑过来：“南哥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啊！”
男生笑着摇摇头：“没事，我知道。”
三言两语打发走想和他介绍下学校的女同学，男生把目光放在趴着的穆南城身上，黑眼睛越来越暗：穆...南城吗？
......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肖老师的课，她讲完课，和大家介绍了下刚转来的男生：
“我是明远，明天的明，远方的远。”
新同学长得俊，气质又好，说话声音也很温柔，大部分女生都自动鼓起掌来欢迎他。男生则是满脸挑剔地看着前方的明远，脸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