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的话,为何不下手?”
信阳候笑得更大了:“现在就杀了皇上,那臣,不就成了那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了么?虽然臣的确不是好人,可也不想担这坏名。皇上若是乖乖将玉玺交出来,然后禅位给二皇子,臣便饶了皇上一命。”
“问崖!”皇上不理会信阳候,而是严肃地看向了二皇子。“你当真要一错再错?”
二皇子冷漠地望着皇帝,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有先前的忠诚和真心?“父皇,自己当皇帝,让别人看自己脸色,和当个皇子,去看父皇脸色……这两样,若是父皇的话,父皇选哪一个呢?”
“朕何时给你脸色看了?”皇上讶然。他对皇子们虽说不能像春天般温暖,可也决不到冬天般严酷呀!“这么多年来,朕可曾对你不好?”
“是没有不好,可是也没好!”二皇子恨恨地说。“你疼爱成日闯祸的十六,看重老四老七跟老九,可就是对我视而不见!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当做不知道,你还听了贺励跟靖国公的话,不准备立我做储君!既然你不肯给我那个位子,那我自己来争,又有什么关系?我没错!错的是你!”
皇上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儿子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怨恨和误解。“朕不管你,是因为你是年纪最大,也最懂事,从不需要朕费心的一个,至于皇位……你非嫡出,立嫡不立长,难道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我不想懂!总之,你不给,我便自己争!”二皇子理所当然地说,毫无做错的觉悟。“今日,父皇你要么禅位,要么……我便自己写封传位御旨!”那个位子近在咫尺,他绝不允许自己失之交臂!
皇上的眼神非常悲伤:“你已经带兵包围了皇宫,是不是?”
“这皇上就误会二皇子了。”信阳候笑笑。“这个真没有,是臣带进来的。”
“朕今日必须禅位,否则便要死?”皇上问。
信阳候想了想,道:“死不至于,但昏迷不醒,怕是要一阵子的。皇上,您这是何苦呢?您不是一直受储君未立的困扰么?臣为您解决这个问题,难道不好?您为何偏要如此执着呢?就将皇位传给二皇子,又能怎样?”
并非将皇位传给二皇子会怎样,而是二皇子真的不适合做皇帝。如今不需要打天下,他这样的性格,只能创业,无法守成,谁能安心将这大颂江山交到他手中呢?要知道,这江山社稷,承载的是无数百姓的性命呀!
“你呢?你又有什么目的?”
信阳候顿时露出极度无辜的表情来:“臣能有什么目的呢?臣只是见皇上终日劳累,心中愧疚,所以给皇上想了个法子呀!更何况,二皇子年少有为,是个好苗子,做臣子的,自然要选个主子来效力。皇上年纪大了,臣便选了二皇子,就这么简单。”
二皇子听了,心中却冷笑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若真是对我忠心耿耿,你又何必答应贺茉回与聂四的婚事?还不是想等我登基以后,控制住我,叫我做个傀儡皇帝?
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皇上眸中难掩失望之色:“朕信任你,才将一份虎符交给你,没想到,你却……”
信阳候收起了戏谑的眼神,他用一种充满怨毒的眼神盯着皇上,似乎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心中真正信任的贺蓝两家,何时将我聂家放在眼里过?!”
他只知道一味责怪皇帝,却也不想想看,若非他聂家太过跋扈嚣张,皇上又如何会对他们起疑心?作为臣子,难道只因为皇上的不够信任,便能将其作为谋逆犯上的理由吗?说出去,未免也忒的荒唐可笑!
很快的,信阳候便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他迅速冷静下来,望着皇上道:“皇上尽可以选择不禅位,只是,皇子公主们的性命,还有太后,战场上的青王殿下,难道皇上也都不管不顾了?你那忠心耿耿的贺蓝两家的臣子,皇上也随他们生死了?”
顿时,皇帝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威胁朕?”
“并非威胁,只是说出实话而已。”信阳候笑笑,又恢复了最初的谈笑风生,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都是皇帝与二皇子的幻觉,根本不曾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