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行坐进车后,打开灯,溪溪的瞳孔一下变成竖线,阮熙的眼睛倒还是那么大。
反倒是他眼睛大了。
顾衍行心里痒痒,忍不住想去摸他的眼睛。
“怎么了,在一起说我什么坏话呢?”
阮熙被戳中心事,不自在地向里面移了移:“没有。”
他的腿突然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疼得“嘶”了一声,连忙又移了回来。
顾衍行看到他躲自己,正觉得好笑,故意向他那边坐,猝不及防地撞到阮熙的肩膀。
阮熙又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肩膀往旁边躲。
但他不敢动作太大,只能向前坐,一只手臂撑在膝盖,另一边还在疼的手臂垂在腿旁,低垂着头,金色的发丝也从帽子里漏出来,垂在脸侧,一副痛苦到失去知觉的样子。
他在心里想,这可能就是报应,人在做作者在看,他不该说顾衍行坏话。
顾衍行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想到他肩膀还在疼,又松开手,绕到另一边,按住他靠外侧的肩膀,不让他再乱动:“撞哪了?”
“没、没撞到。”
顾衍行的手臂就环在他肩后,他一边的肩膀抵在顾衍行的胸口,像是半靠在对方的怀里。
沉甸甸的重量和温暖的体温一起,透过薄薄的夏季衣衫,渗入毛细血管,在四肢百骸都走了一遭,让他重新回到那种被火灼烧的状态里。
“真没事吧?”
顾衍行手搭在他被撞的那只肩膀上,帮他揉了揉。
力道不轻不重,一看就是平常有经验的。
阮熙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边想,他倒是挺会照顾人的,一边又想,他怎么这么有经验。
怎么想都不对劲。
“嘶——”
阮熙和顾衍行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侧头看向噪音来源。
金渐层早被混乱吓得蹿下阮熙的怀抱,蹲在最角落瑟瑟发抖。
它踩到座椅上放的盒子,好奇地在盒子表面扒拉了几下,发现盒子上居然有丝带绑的蝴蝶结,开心地又抓又啃。
刚刚的声音就是他的爪子在盒子表面划过的声音。
丝带已经被扯得下端都是细丝,盒子角落也有几个牙印,看起来惨不忍睹。
阮熙眼疾手快地把猫捞起来:“你别把别人的东西抓坏了。”
金渐层天真地抬头看他,伸长脖子去碰他的鼻尖。
阮熙哭笑不得,隔着口罩和它碰了碰鼻尖,小声说:“别乱玩,一会他要训你。”
看包装,应该是礼物。只是不知道是别人送给顾衍行的,还是他准备送给别人的。
“溪溪。”顾衍行语气微沉。
阮熙觉得背后一阵阴风飘过,头发都差点立起来。
金渐层也吓得一动不动。
“顾先生,我……”阮熙定了定心神,转身想要辩解。
“我不是说你。”顾衍行春风化雨般笑开,把吓成猫条的金渐层从他手里接过去,象征性地打了打猫屁股,“又调皮?乱咬什么?”
他打一下,金渐层就可怜兮兮地嗷一声,阮熙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好像巴掌落在自己身上。
他焦急地喊:“顾先生!”
顾衍行立刻停下动作,笑容满面地看他。
“别打它了!”
顾衍行扬了扬眉:“它很调皮,需要管教。”
“它是女孩子,”阮熙急急地借助手势组织语言,“女孩子不能打屁股。”
顾衍行的表情从微笑变成惊讶,再转向疑惑,低头和金渐层对视几秒,最后重归平静。
他温柔地抚摸着猫背,试图挽救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