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全信妈妈的话,经过她的认真观察,妈妈看上去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她才松了口气。
看来妈妈没生病!真好。
她踮起脚尖,凑到了妈妈的耳朵旁边:“妈妈,你以后要学学爷爷和奶奶,就不用干那么多活了。”
这年纪的孩子时常会露出要大人吃惊的鬼灵精的一面。
孙瑕瑜现在身上可没有半点在父亲面前的不爱说话。
她这就开始了表演:“咳咳,我喉咙痛,给我端碗水……”她伸出手捶捶自己的肩颈,“我这天天干重活,都抬不起胳膊咯。”
她学的这是孙母,顾汐一眼就看出来了,孙母平时最爱叫苦,以各种理由回避掉家中的一切家务。
对于这点,原身倒是没有太多怨言,她以前在家里干活就多,现在的这些活对她来说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让她不快并费解的是,孙母就像是恨她一般,永远在添乱,时常顾汐好不容易活要收尾,想休息一会,她就能神出鬼没地出现,迅速地挑刺或是找到新活计来使唤顾汐。
就是没有,她也要批评顾汐一番,说从前她有精力管家的时候,是多么的不辞辛苦,讲究到极致,整个家在她的维护下,那才叫一尘不染,每回被这么狠狠一说,顾汐也只能起来把明明做好的活再做一遍。
孙瑕瑜还没停,她做出了苦瓜脸般的神情:“我这老腿不中用了,你这婆娘也嫌弃我了吧?那不如要我早点死了得了。”
她这学的自然是孙父。
孙父这句话是时常挂在嘴上的,主语和不舒服的部位偶尔更替,但表达的意思就一个,以死逼宫,每回这么一说,家人便会顺从于他,毕竟也没人会跟一个生病的老头计较不是?
孙母算是最直接欺负着原身的那个,但无论是原身还是顾汐,对她都是抱有一分同情的。
孙母之所以天天被困在那房间里,和孙父实在是脱不了干系。
顾汐曾经见过孙父未受伤前的孙母,当时的孙母确实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干活利落,风风火火,因为能说会道,很受周边邻居的喜好,平日里她白天在家的时候,孙家时常都是满客的。
后来孙父身体坏了,孙母便在他的要求下,被一道关进了那间房间。
现在看起来孙母是自得其乐的,可只要和孙母平日里稍有相处便会知道,她的快乐可没有那么真心。
只可惜,她的心情,整个孙家上下没人会关注。
为什么?
因为没人想接替她的工作,去照顾那么个因为生了病脾气古怪,不能完全自理的老头,就是他的亲生儿女也不能。
于是孙母便在众人无言的默契中成了被牺牲的那个。
孙母可怜归可怜,但顾汐对她的同情有限。
孙母再委屈,也不该在原身身上找缓解,说白了真要算,欠她的是她的丈夫和儿女,关顾汐这个儿媳妇什么事?
孙瑕瑜见妈妈没反应,立刻有些紧张了。
至于什么主卧是不是有隐私,楼上的房间会不会太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顾汐把女儿的小拳头放在手心,她这会想让小姑娘松开手。
可还真别说,这细胳膊细腿的,用起劲来还真有力气。
那小拳头握得紧紧,顾汐都掰不开,只得轻轻地拍一下:“松开,可别把手抓破了。”孩子的指甲长得快。
原身的记忆中,对于自家女儿的印象,一直是懂事、听话、会读书,
可她没注意到的地方,这个小姑娘早就悄悄地把这个家的生态都记在了心里。
大人们知道这事,估计只会说一句人小鬼大,但顾汐知道,这就是大人太小瞧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