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类花花绿绿的布料,看来禾香跑了好几趟。
尤许说:“辛苦了。”
禾香反倒不好意思了:“夫人这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尤许去洗澡换身衣服,便坐到桌边,细细查看那些布料。
她想过,这副身体还要在这世上过几十年,光吃老本可不够,她的那些钱最多还能撑个十二三年,钱若是不够用,不能光花不进。
尤许在涧安城逛过几圈,发现酒馆茶楼居多,竞争压力大,而布铺较少,需求却不少,她打算开一间铺子,买卖布料,第一步先了解同行,找到供货源,再盘一间门店下来。
禾香:“夫人,该用膳了。”
尤许傍晚回来便一直在看那些布料,饭菜一直温着,禾香见夫人专注,便站在一旁不敢打扰,眼看都要到就寝时分,她只好出声提醒。
尤许点点头,还是没起身。
又过了两刻钟,尤许抬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这五种布料是哪家的?”
看完这些布料,尤许发现这些布料的分水岭特别明显,款式简单质量差的极为便宜,花样较多质量好的又特别贵,明显看出前者是给贫困人家,后者是给公子小姐的。
样式可以质量稍好的布料极少,直接面向一般人家的很少,但既不富裕又不贫穷的人是很多的。
从五十多种布料里,尤许只挑选出五种。
之前尤许吩咐禾香买回来要标记好是哪个铺子,禾香不识字,好在记性好,用乱七八糟的形状标出了布料的出处,她细细看了下,便道:“回夫人,这三种是北门徐家铺子,这两种是南街汐铺。”
“好,”尤许打定主意,明日去这两家看看,“这些布料你挑几样回去做衣穿罢。”
禾香一喜,开心笑道:“谢夫人。”
第二日尤许用过早膳,便先去了北门徐家的铺子,铺子很大,各式各样纯色花纹的布料有在木杆上挂着,有叠成一块块摆上木桌上。
铺子里有一位掌柜,两个小二,以及两个打杂的,还有四五位姑娘在选布料。
小二迎上来,专业热情地笑道:“姑娘,想要什么料子?”
“我便先自己看看。”她虽是这般说,但小二一直跟在她旁边热情介绍,“这料子是新进的,穿在身上可舒服了。”
“姑娘你再看这个,这花纹最近可让人喜欢了,像您这种漂亮又年轻的姑娘买了不少哩。”
“您再看看这个,保管耐穿,穿个三年没问题!”
尤许:任何时代,导购小姐与你同在。
她只管边听边点头,然后看自己的,看过一圈后,确定是这家店,便走到柜台那边,看向胡子微白的掌柜。
掌柜也是专业的,客人一过来,便放下手中的算盘,带上友善又温和的笑:“姑娘,想要些什么料子呢?”
“我看你这的布料不错,便想问问你,”尤许掂了掂手上的钱袋,推过去,“你这儿的布料在哪儿进的?”
掌柜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不买便走,别在这耽误我们做生意的。”
在意料之内,尤许收回银子,便离开去了南街的汐铺。
这家铺子不算大,只有徐家铺子的一半大,但客人是他们的一倍多,有两个掌柜,一男一女是夫妻,招了五个姑娘来待客。
之前的铺子是商户徐家开的,开了好几家,相当于现在的连锁店,但汐铺是那对夫妻自己的铺子,便更有人情味,更好说话一点。
尤许表明了来意,那对夫妻脸色也没变,男子先问:“姑娘想在哪开?”
尤许:“在东巷那边。”主要是离她家近,客流量还不错,看中了三处铺子,到时候再细细对比下,再决定盘哪一家。
离得远,不影响他们的生意,男子便不再说什么了,女子接过尤许的钱袋,只要了一半,将剩下的钱推给尤许:“我们两夫妻开这布铺已有五年,生意不错,养活了一家老少,好在我夫君能干,熬过了最初困难的时候,你一个寡妇如此不易,我们取点钱意思一下便可,关键是你自己要想清楚,做生意不易还有风险。”
见尤许点头,女子继续道:“我们布料是从城外溪南山后面的岭怀镇任式布庄进的,你最好先去看看,定下的话要和他们签契,之后你只要派人送去银两,他们便让人送布料来。”
“多谢你们了。”尤许收起钱袋,感激一笑,与他们道别离开。
尤许回去后又看了看东巷的三家转让的铺子,对比之后盘下了其中一家。
回到家,盘点剩下的钱,尤许一阵心痛:“不然我还是出家当尼姑好了,包吃包住。”
禾香:“......”夫人你冷静点。
上回那场秋雨下完,已入了冬,不知何时会下雪,尤许琢磨着要尽快去布庄看看,然后订货,找人重新整修铺子,雇人之类,快的话能在新年前开张,到时不但能图个吉利,还能先卖一波钱。
有很多一年到头不买布料的人,为了过新年,多多少少也会来买布料做新衣,所以春节促销很有必要。
尤许打定主意,便吩咐禾香:“你现在去找人雇马车,明日我启程去岭怀镇。”
“是,”禾香犹豫了下,又道,“去岭怀镇要好长一段路不说,而且要经过溪南山,听说溪南山那段路最近不大太平。”
“没事,去吧。”先前尤许听汐铺老板说他们最近又从岭怀镇进了一大批货,也打算春节前大卖一波,好过年,既然他们前几日刚到的货没事,那听说不太平大抵只是听说。
未知之事最恐惧,这也怕那也惧,很难做成什么事,毕竟做生意也有风险,那大家都不做了?
看来有好几日不能去找闻术了,主要是尤许上回对他非分成那样,她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腼着脸皮往上凑,还先让他消消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