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生计不容易,要维持侯府的体面,好些银子都来路不正,若不是你爹是陛下一手提拔的,侯府早就倒了。”
“就连你自己——上回那个秀才的女儿死了,虽然现在压下去了,可这也是个隐患。”
“我是想护住你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可时间不多了,我能护住你的时候,也就取决于陛下还剩下多少寿命。”
朱世子抬了抬头,“陛下才死那两年,应该是没什么事儿的,新君继位,总不会立即就拿先帝的人手祭天吧?”
阳应侯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一脚,“那两年后呢?”
朱世子道:“我不想娶公主,娶了公主连丫鬟都不能有了。”
“我说你怎么跟她出去两次了,公主都还对你爱答不理的?”阳应侯压低了声音,却越发的着急了,“就这两年,等陛下去了,她也就没靠山了。”
朱世子抬头看他一眼,道:“你方才还说咱们家里不行了呢,若公主是个花架子,那娶她又有什么用?不过多两年苟延残喘。”
阳应侯冷笑,“你现在娶她,咱们立即把能爆出来的事情都爆出来,看在你是驸马的面子上,这事儿就能抹平,就能结案。以后就没人能拿这个说咱们!”
“再者多几年时间,说不定又想起别的法子了呢?”阳应侯若有所思的道:“你爹毕竟也曾经给陛下办过不少事情的,勉强也当过几年心腹,几位皇子——”
他再次压低了声音,“三选一的机会,投准了又是三十年的富贵。”
朱世子嗯了一声,阳应侯又踢他,这次稍稍用了点力道,“使出你的手段来!赶紧跟着公主去!”
朱世子顺着这力道下了台阶,往无双公主跟章将军消失的方向去了。
安排给女眷的偏殿里。
钱氏冷眼看着公主进来,跟东安太妃别了几句嘴,又拉着武宁侯的手出去,心中颇有几分凄凉。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没有长性,前头还说喜欢知之,要嫁给知之,现如今就拉着别人的手招摇过市了。
前两年知之在京里最受欢迎,这两年是武宁侯,等明年指不定就要换成谁了。
方才还去换了衣服。
她换衣服之前是跟武宁侯在一起,换衣服之后还是跟武宁侯在一起,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要换衣服的事情?
钱氏心中气闷,猛地站起身来,脚才抬起来,就听见孟老太君问道:“你做什么去?”
钱氏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回道:“屋里有点热,我去外头透透气。”
孟老太君面不改色地问道:“你是想去找公主吧。”
既被人说破了,钱氏也不隐瞒了,道:“公主哪里来的脸皮?她——”
钱氏才想说公主约了知之晚上过去,可一想这事儿不能叫人知道,便又忍了下来。
这一忍,她才发现她差点坏了知之的好事,若是她就怒气冲冲的去了,万一再跟公主说上两句话,叫公主迁怒知之该怎么办。
钱氏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唉,公主这脾气,纵然是公主,也不能见一个就爱一个,哪儿还有半点德行?”
安氏忽然笑了一声,她一晚上都被老太君拘在身边,心中烦闷不已,好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她讽刺道:“要照大嫂这意思,公主其实跟武宁侯挺配的。”
故意一顿,她又道:“两人都无德。”
孟老太君眉头一皱,可安氏哪儿知道她皱的是什么?还以为是觉得钱氏多事。
“听说章家的老太太,还有武宁侯的两个小叔,都还在庄子上呢,自打接来武宁侯就再没见过他们,这还不是——”
“住口!”
话没说完,她就被孟老太君打断了。
孟老太君现如今觉得章长卿是她的乖孙,如何能听人这样诋毁他?
“大过年的,你们一年吵到尾,现如今还要在宫里吵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