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长卿在后头还追加了一句，“你可别乱发脾气，这儿不是北戍。”说着又扫了一眼鸿胪寺的人，“我又不为难你们，你们担心什么，还不快追上去？”

待那几个人走了，章长卿叹了口气，无双公主瞧见他这个样子有点担心，故意道：“刚还说算命呢，你也给我算算？”

不知道为什么，无双公主神情落寞了下来，道：“我小时候，高僧给我算过命，说我要远嫁，所以我父皇才给我取了遥字，说能挡一挡命。”

章长卿道：“你怎么可能远嫁？我——”他忽然一笑，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回头我带你去边关，也挺远的，也能算是挡一挡命。”

无双公主脸一红，心里呸了一声，面上却装作没听见，什么都不说。

章长卿见她这个反应，心里有点痒，只是他及时提醒自己这次要慢慢来，倒是不说叫人误会的话了。

“只是边关有点苦，咱们多准备点东西再去。”

无双公主虽然明白自己去不了，不过见章将军这样兴致勃勃，便也打起精神问他，“那边是什么样子的。”

章长卿道：“水也不够，吃的也不够，菜也不多，风刮起来夹着小石头子和沙子，一晚上就能把牌子上漆磨得干干净净。”

无双公主唏嘘一声，再抬眼就多了几心疼，“那你可真……辛苦。”

“不怕——”

无双公主原以为他要说什么为了边关百姓为了大魏朝之类的话，哪知道他张口便是。

“你若是去了，我就去镇上抢几个为富不仁的富户，你住他们的房子，修得还是挺好的。”

无双公主一阵错愕，脸上不禁又有了笑意，“你说的都是什么呀。”

“土皇帝你难道没听过？越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越多的土皇帝。”章长卿叹了一声，“还有些商人专门跟北戍人做生意，卖给他们铁器粮食，换回来皮子药材等物……他们若是换马回来，我说不定就留着他们了。”

无双公主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他能做到大将军，兴许……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老实？

无双公主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怎么回去？那边的将领不是都换光了？我听说提拔上来的人还跟你不太对付，一直说你在他头上压着，没你他就是大将军。”

皇帝是真没防着她，什么都叫她听见了，章长卿心中感叹。虽然这话从正反两个角度上理解都没错，不过他还是面容惨淡，叹道：“的确是回不去了。”

无双公主顿时想不起别的了，安慰道：“京城……京城也挺好的，你这样勇猛，说不定父皇会派你去其他地方呢？”

两人一路闲聊，一直到刘婉差人来找他们。

章长卿陪着无双公主又往山下走，等见了刘婉，她第一句话就是，“都快把你的老母亲饿死了，咱们吃上一顿素斋再走吧？”

无双公主面上一热，不过方才走得急，脸是已经红了，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她点点头，上前挽住了刘婉的胳膊，“我也饿了。”说着又看了一眼章长卿，埋怨道：“他可真能走。”

刘婉笑眯眯松开了拉了一早上的阳应侯世子的手，冲着自家儿子一伸，“快来扶着我，再谢谢朱世子，你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你娘。”

章长卿拱了拱手，道：“多谢朱世子。”然后就跟无双公主一左一右，扶着刘婉走了。

留下朱世子一个人完全没人招呼。

待进了厢房，和尚去端素斋，刘婉看了一眼公主，越看越满意，笑道：“他进来的时候还说不在庙里花一两银子，没想为了吃顿饭，花了还不止一两。”

无双公主脸一红，道：“这么好的景色，又是寺庙的私产，进来看看给点银子也是应该的。”

待吃过了饭，几人出来，阳应侯家里的世子已经不知道去哪儿，再一看鸿胪寺的马车还在，那阿列洪也还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