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将高一功三人,一一扶
起来。四人分别落座。隆武说道“三位爱卿,朕虽非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但也不识民间疾苦。三位将军起于民将,可否给朕说说?”
高一功见了隆武心中还有一点拘束。听了隆武的话,忽然心中火起,说道“好,陛下既然想听,臣也就敢说。”
“臣叔父不是别人,就是被朝廷明正典刑,传首九边的高迎祥。”
“高迎祥。”隆武大吃一惊。他对这一点还真不了解。
“正是。”高一功说道。
“臣少年丧父,跟着叔父生活,当时叔父生活不易。往来边境贩马。每来回一趟,都要过关,为边关的士卒所勒索。十成利润,有五六成,被他们所夺。”
“崇祯年间,关中大旱。”
“乡亲们嗷嗷待哺,叔父在乡间也是很有名望,不得不待高家子弟,出关贩马,哪里知道,新换守将。诬陷叔父里通外国。下狱论死。所贩之马,都被千户所截留。那些马匹乃是乡亲们救命钱。”
“故而乡亲们一涌而杀,杀败官军,逃了出来,于是只能成为马贼了。”
隆武说道“朕记得似乎朝廷严禁贩马?”
“是。”高一功说道“朝廷还严禁造反的。”
隆武顿时知道失言。
他也知道,很多地方朝廷的法度都变成了一纸空文,就如同高一功所说的边境千户所收的钱,在朝廷法度之中,却是没有的。
只是惯例而已。
高一功也无意与隆武硬顶,继续说道“我叔父虽然为马贼,但是也不过求一生而已。从不滥杀无辜。数年之前,叔父人马也多了起来。”
“这个时候杨老大人来了陕西。”高一功说道“杨老大人安抚百姓,招安各部头领,各部头领几乎都投降了。”
“叔父心中疑虑,不信官府,但是将人散去,只带了亲信子弟数百人而已。”
“果然不出叔父所料,洪屠夫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大杀一气,不管是降也好,不降也好,大多被杀,那一年整个陕西都是血色的。”
“从此之后,叔父决定与官府势不两立,战斗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高一功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但是在这个场合听来,却分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