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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工业革命 科创板 11118 字 6个月前

刘辩眉角紧锁的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兀突骨,以及行云流水一般运转亮银枪的赵云,这哪里是一场生死大战,分明是一次江湖切磋。

兀突骨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又爬起来,挥动镔铁大斧继续杀向赵云,半个小时过去了,那副坚固的镔铁战甲,布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窟窿,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不停流传,洇染的他好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但兀突骨的精气神并没有因为损失大量鲜血,变得虚弱很多,反而越发的振奋,或者说气势如虹。

就在刘辩心思百转的思考原因之时,兀突骨忽地发出了一声怒吼,浑身散发出一股来自蛮荒气机,脸上也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古老纹路。

“啪——”

怒吼过后,兀突骨仰面摔倒在地,狂暴的脸容不在狂暴,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欢喜。

三品入二品,小宗师转为宗师。

“难道是母后留下的后手?”刘辩注视着倒在不远处的兀突骨,心中一惊,继而产生了更大的喜意,暗道难不成真有机会收服赵云。

倏地,他的目光一凝,身躯一凝,就连思绪仿佛都凝结了在了这一刻。

只因刘辩的眼前出现了一株梅花,一株飘荡在白茫茫风雪下,妖艳如血的梅花,破开满城风雪,直落刘辩的心田。

而这花瓣却是由死亡构成,这花香却是血腥弥漫。

这一刻,刘辩从未觉的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近在咫尺,而又镜花水月。

006

春风和煦,最醉人,秋风萧煞,最杀人。

吹绿大江两岸的春风,在那一杆亮如白阳的长枪裹挟下,化作了一把消杀生机的剪刀,刮向了远方。

今日是惊蛰,也是二月,二月的春风本就似剪刀,可以裁剪出细细的柳叶,亦能剪尽人道气数。

“汪。”刘辩挥出锟铻刀拼命之际,耳边突然传出了一声似是而非的狗叫,以及一道熟悉的影子。

一只手,一只枯瘦如柴如同鸡爪子一般的手,就像当初捻起四脚蛇一样,只是伸出两指轻轻一夹,赫然夹住了足以斩杀天下半数武将的龙胆亮银枪,令杀机无限的枪尖,不能前进分毫,也让这一切化作了镜花水月。

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挺着随时都会被寒风吹到的小身板,如一座坚不可摧的磐石,或者说更像是一座巍峨屹立的昆仑山,横亘在刘辩面前。

二指夹长枪,挡住了所谓的春风、秋风……所有风。

“蚍蜉!”

兀突骨和赵云同时呼喊了一声。

不过一人是如同见到老爹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震惊。

另一人则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夹杂了一丝如释重负。

“蚍蜉?”刘辩接连倒退了四五步,这才压制住锟铻刀倒飞的冲击力,看着不停的甩头发,装作一副高深莫测样子的老酒鬼,嘴角抽搐道:“没想到红符巷的九品‘高手’,还真是一位高人。”

兀突骨忽然以看见大汉第一杀神的速度,狂飙似的冲了过来,死死盯着面前的糟老头子,就如当初在南疆战场小半年不见荤腥,猛地碰到青楼花魁一般,目光炽热的都能融化精铁了:“敢问先生可是天下剑气十斗,一人独占九斗半的剑尊王越。”

老酒鬼收归枯瘦的爪子,一边挠了挠胯下,一边灌了一口老酒,呲着满嘴的黄牙,嘿嘿笑道:“你猜。”

刘辩瞧着又在装蒜的老酒鬼,强忍住抽刀砍人的冲动,如释重负的说道:“原来你叫王越。”心中默默补了一句:“东汉末年的那位剑道帝师,原来是你。”

兀突骨绽放着炽热光辉的竖瞳,始终不离开那只枯瘦的手掌,神情极为激动的说道:“除了剑尊王越,谁人还会‘蚍蜉撼大树,弹指断神罡’的蚍蜉。”

“谁人能够单凭手指,击退二品宗师掌中的长枪。”

亮银枪似是在印证兀突骨的言辞,直到这时,还在‘嗡嗡’乱震,光滑如镜的亮银枪身,泛起无数细小的空气波纹,直教赵云的手掌有如无数细针在刺扎,令他几乎拿捏不住温养了十几年,已然成为第二生命的龙胆亮银枪。

赵云是谁?未来仅次于战神吕布的无双猛将,更是被蓬莱王寄希望为独领枪术数百年的用枪奇才,并且达到了庙堂人、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二品宗师境界。

如今竟然被瘦小枯干的酒鬼一指击退,最骇然的是,赵云差点没能控制住十几年未曾离身的龙胆亮银枪。

这一切刘辩全部看在眼里,虽然从史书上知道东汉末年有一位名叫王越的剑客,剑术修为不下于盛唐剑圣裴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强大到了这个地步,赫然可以用手指夹住龙胆亮银枪,不禁心生好奇:“兀突骨,什么是蚍蜉?”

那位手上沾染了无数南疆蛮夷鲜血的沙场屠夫,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压制住胸中的激动,心驰神往的说起了剑尊王越。

世间武者进入一品境,会形成一种剑罡之类的罡气,这种罡气锋利至极,可断钢铁,能斩磐石,纵是蟠蛟楼船的主料南海铁沉木,也能敲出一个窝痕。

剑尊王越的这手蚍蜉,却能以血肉之躯的手指,折断罡气,并且还能借罡反杀,攻击罡气的主人。

当年燕蓟一战,老剑尊王越以二品之境力战一品金刚境的北地刀狂,一招蚍蜉,弹指折断玄铁铸成的九环大刀,令横扫幽州、并州、冀州三地无敌手的北地刀狂,此生不再用刀。

广陵大江一战,老剑尊王越依旧是一招蚍蜉,以敌人的罡气反杀三名伪金刚,当时也只是二品宗师境。

最惊人的要说神亭岭一战,老剑尊王越已进入金刚境,对手却是道教四大祖廷之一的终南山嫡传大弟子于吉。

于吉二十一岁从二品宗师,直入指玄境,被誉为道教近百年来悟性最高的弟子,月旦评更是评价他,有望指玄大境界。

再加上于吉本人长相俊美,深受江东世家嫡女、江湖女侠的追捧,甚至是几位藩王的郡主扬言要与他私奔,可见于吉的风头是多么一时无两。

于吉听闻白衣剑客王越,一指断刀狂,极为不服气,放出话来要与王越在神亭岭之巅大战一场。

要知道于吉不仅直入指玄境,更是一剑降服了一头五百年的大蛟,神亭岭大战的言辞一出,天下人都不看好白衣剑客王越,认为他必然死在于吉的剑下,只是撑的回合多少的问题。

可是结果呢,白衣剑客王越连剑都没出鞘,单凭一根手指,一式蚍蜉,便折断了终南山三大名剑之一的疥痨宾,于吉的指玄心境被破,跌出一品境。

这一战之后,白衣剑客王越便被称为白衣剑神,当年的胭脂榜第一美人,更为这一手空手折罡气的手段,作了两句诗:蚍蜉撼大树,弹指断神罡。

自此之后,无论是意气风发的江湖儿女,还是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皆以能够使出一手蚍蜉为莫大的荣耀。

但就算是白衣剑神王越公开了一指蚍蜉断神罡,竟没有一人能够领悟,其中包括几位天资卓越的剑道天才。

至于老一辈的剑道高手,则是拉不下脸面,不肯去学,不过有传闻说那几位执天下武道牛耳老祖宗,私底下揣摩过弹指断神罡的蚍蜉,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唏嘘感叹了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从此默认了王越白衣剑神的称号。

正因为一指蚍蜉断神罡实在是太难了,在无数剑客的钻研下,衍化成了一种简化了无数倍的空手入白刃。

一句空手入白刃听起来简单,依旧如同那一式弹指断神罡的蚍蜉一般,罕有人能够领悟,因此那些左牵黄右擎苍的世家子弟,为了讨心上人的喜欢,往往会花上重金聘请一位名满江湖的四品高手,甚至是三品小宗师,合力表演一出空手入白刃的好戏。

虽说比不上折断一品高手掌中神剑的白衣剑神王越,但这手凶险无比的绝技,依然能够赚的满堂喝彩,让无数世家子弟、江湖侠客抱得美人归,

久而久之,空手入白刃便成了江湖豪客、世家子弟出风头的必备武技。

007

“蚍蜉。”刘辩听着那段荡气回肠的江湖神迹,低声呢喃了一句,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似是想要夹断世间最为锋利的罡气。

杀声震天的蟠蛟楼船,此时也是变作寂静无声,心肠早就硬如磐石的虎贲营士卒,一个个极为崇敬的望着那位站在船头,倚风喝酒的剑尊王越,颇有一副人不在江湖,江湖尽是传说的高人气象。

不过,老酒鬼时不时掏胯下的动作,实在是太煞风景,倘若不是他们亲眼见识到了那一式神乎其神的蚍蜉,说什么也不肯把这个糟老头子与那白衣飘飘的剑尊联想到一起。

“白衣剑神?”刘辩回过神来,心中略微有些不解,皱眉道:“按照你的意思,老酒鬼...不,剑尊王越应该叫做剑神,你们怎么会叫他剑尊?”

兀突骨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激动更加强烈了三分,凝视骑蛇而来的王越道:“那一战只是老剑尊成名之战,十年后老剑尊做下了一件更加惊天动地的事情。”

“从此江湖上流传了一句‘庙堂有一位人道帝王,江湖有一位剑道至尊’,白衣剑神的称号也变成了剑尊......”

“嗝——”老酒鬼突然打了一个酒嗝,在寂静的甲板上显得极为响亮,也把刘辩心中好不容易积蓄的一些高人形象,冲荡的干干净净。

然而,在这道刺耳的声音过后,刘辩真的相信兀突骨所说的话了,只见赵云四周的空气猛地一抖,漫天飞舞的风雪,顷刻间变成了一阵白色齑粉,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地。

风没了,雪散了,一切重又回归了平静。

赵云冷冷的看着白色粉末,心底不可遏制的产生一个想法,欲爆发全部的实力,与老剑尊王越大战一番,失败是必然的,不过他相信以自己的悟性,绝对能够从老剑尊的招式中领悟一些一品四境的玄妙,从而摸到金刚境的门槛。

转念想到这一行还有更大的目的,冷若坚冰的心境当即湮灭了那个不可遏制的念头,冷冰冰的说道:“庚子洗剑录。”

老酒鬼看到他帮助兀突骨彻底激发遗留的蚩尤血脉,便知道赵云打的什么算盘,略一思虑,嘿笑道:“早就听说童老怪收了一个关门徒弟,号称什么枪剑双绝。”

“你不远万里从东海赶来,看似是想要刺杀太子,真正目的是想要引本大爷出手,然后得到我这一辈的练剑心得。”

老酒鬼说到这里,话音突然顿住了,见赵云被说破心事,情绪没有出现一丁点波澜,暗自嘀咕一声,道心真坚定,童老怪这次真是捡到宝了,继续说道:“难道一本破书你就满足了吗?”

这句话说完之后,老酒鬼蓦然转身,凝视那张与何皇后有五分相似的脸容,眼神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情绪,痴迷、憎恶、淡然......一直变作了一声叹息。

他轻拢斑驳而又稀疏的头发,神情有些落寞,对刘辩认真的说道:“我这一生总共出剑三次,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还能出剑三次,今天我便为你出剑一次。”

老酒鬼见刘辩想要说话,轻轻摆手,望了一眼濛濛细雨下早已变成朦胧黑影的雒阳城,倚风出尘的说道:“以后对小碗儿好一些,当年那件事是老夫对不起她,让她变的孤苦伶仃。”

话音刚落,老酒鬼再次转身,衣袍无风自动,头发如银蛇乱舞,恣意飞扬,一股股充沛到极点的剑道气机,从那副笔挺如利剑的身躯内激荡而出,几息之间便充满了整个甲板。

船舷四周蜷缩在一起的数十杆旌旗,霍然鼓动起来,散发出‘噼里啪啦’的响亮之音,就连庞大无比的风帆,都开始猎猎鼓舞。

在这股凌人的剑道气机冲击下,刘辩等人的双眼难以睁开,脸容如剑刺似的火辣辣生疼,不禁连连后退,一直退到船舱的入口处,退无可退,他们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眼前哪里还有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分明是一座剑山矗立在那里,一个个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就连呼吸都好似停顿了,怔怔的盯着剑山。

剑尊王越缓缓闭上了眼睛,乍然睁开,肃穆的喝道:“接我一剑。”

“哗哗——”

江面上滚滚东去的水流,轰然炸裂开来,一道道白色水柱如破空而去的神剑,声势浩大的直刺苍穹,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形成了九座龙吸水的奇异景象,叹为观止,而又惊心动魄。

刘辩等人愣住的心神,瞬间被这奇绝瑰丽的一幕所吸引,浩渺无边的大江之上,尽是席卷起无数风浪的通天水柱。

单是其中的一座,众人之中最高大的兀突骨与之相比,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更不要说此时的大江上出现了九座通天水柱,这副壮丽万端的景象,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众人无不被其夺走了心神。

“接剑!”老剑尊王越大喝一声,单手掐成剑指,裹挟着风雷之势,一指点在了赵云的额头。

赵云好像也被这一幕所惊呆了,没有做出一丝反抗的意思,只是紧握着龙胆亮银枪,脸色冰冷的站在原地。

刘辩暗呼可惜,心中还存着收服赵云念头的他,迎着漫天亟暴的剑道气机,大步冲了过去,想要让老剑尊王越手下留情,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又让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小点。

赵云承受了这声势浩大的剑指,依旧是安然无恙的静立甲板上,反倒是老剑尊王越,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滴滴殷红的血珠,从捂住嘴唇的指缝间流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

“老酒鬼!”向来平静的刘辩,悲愤的大吼一声,神情慌张的跑到了老剑尊王越身边。

虎贲营则是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刘辩和赵云之间,脸上虽然有恐惧之色,还是坚定的举起了精铁兵刃。

老剑尊王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灌了一口老酒,注视脸色阴晴难定的赵云,淡然笑道:“枪?剑?悟否?”

赵云万年不变的冰冷脸容,首次出现了难以抉择的复杂神情,一会儿握紧长枪,一会儿攥紧腰间长剑,眉角几乎拧成一团。

刘辩见他这副表情,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嘴角轻轻一勾,正要说出留在老酒鬼身边,自然有大把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还没等他说出口,却听老酒鬼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参透乾坤各半,人生两事难全,一半在你,一半顺其自然。”

赵云猛地睁开了双眼,放下了枪与剑,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随后,什么也没说,认真的看了一眼刘辩,消失在大浪滔天的江面上。

008

细雨蒙蒙,江风徐徐,刘辩身披铠甲站在船首,遥望那道消失在天际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遗憾:“就这么放他走了,太可惜了。”

老酒鬼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却没有搭话,只是嘿嘿笑了一声,抬腿轻轻提了一下四脚蛇的脑袋。

四脚蛇立即像个得到骨头的傻狗似的,屁颠屁颠跑到悬在半空的龙角上,撩开腿撒了一泡黄澄澄的水柱。

“吼——”“呴——”

骚气冲天的尿液刚刚落下,蟠蛟船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兽吼声,碧波荡漾的江面炸起了一道道巨大的水花,十几只不比冉遗鱼弱上多少的山海异兽,快速逃离了这里。

刘辩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发麻,脊背刺骨的冰凉,注视那条汪汪乱叫的四脚蛇,目光极其的复杂:“小花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凶威,撒了一泡尿便吓跑了这么多强横无比的山海异兽,太惊人了。”

老酒鬼还是没有理睬他,始终一边呲着黄牙嘿笑,一边灌着陈年佳酿,时不时的伸出手挠挠胯下,俨然一副市井匹夫的模样。

刘辩见这个爱吹牛的老酒鬼,不仅没有大吹特吹一番,反而是老实巴交的蹲在了一个角落,着实有点不习惯,笑问道:“小花不会真是山海异兽榜上的凶兽后裔吧。”

“咳——”老酒鬼略微清了一下嗓音,瞄了一眼簇拥过来的虎贲营将校,吧唧了几下嘴,仰望灰暗的天空,眼神深邃的说道:“这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在那遥远的东海傲来国,有一座花果山,传闻是娲皇踏入一品四境陆地神仙的成道之地。”

“山上有一块娲皇留下的五彩神石,每日吸收日月之精华,采集天地之灵气……”

刘辩越听越不对劲,这哪里是说四脚蛇的来历,分明是他当初说给婉儿的西游记,就连字数都没变,只是把美猴王的名字改成了四脚蛇。

“什么!它竟然是陆地神仙女娲氏留下的神物。”

“乖乖,居然还敢大闹三皇五帝时期的昆仑墟,传闻那里可是有着十几位一品四境的大宗师。”

“哎,七仙女都被它定住了,居然没有做些什么,可惜了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刘辩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没想到老酒鬼吹嘘的功夫见涨,竟学会了抖包袱,而这些沙场悍卒显然把这一切当成了真事,随着老酒鬼的言辞,不停的唏嘘感叹。

“都散了,散了。”兀突骨见刘辩脸色不对,赶忙踢了几名将校的屁股,命令他们老老实实的回去戒备。

直到堆在面前黑压压的人群散去,刘辩才重新看到嘿笑喝酒的老酒鬼,颇有当得浮生一大白的意味:“老酒鬼,咱俩做个交易怎么样?”

老酒鬼与刘辩相处这么多年,早就对他的秉性了解的一清二楚,可以说是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

五年前,老酒鬼受到何皇后的昭见,前往后宫看到了这位太子殿下,这货说想要见识一下高人风采,不等他答应便怂恿一大帮没了活的阉宦张牙舞爪,不,应该是花枝乱颤的杀了过来。

辛亏他自从震惊天下的昆仑大战之后,休养了一些年,勉强恢复了三成的实力,不然的话,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了船。

但还是被那群尖声细气、翘着兰花指的阉人,从上到下摸了一个遍,恶心的他三天没能吃下饭。

这个思想活泛的小崽子,要么半天闷不出来一个屁,要么狠狠坑你一把,就像当初把那个十二岁便杀的羌人哭爹喊娘的狼崽子,坑的差点哭爹喊娘。

若不是皇后娘娘赶来的及时,号称西北小阎王的狼崽子,绝对会被那一群饥渴了三十几年的中年宫女,生吞活剥了。

老酒鬼一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被刘辩坑害的险些落泪,脑门子忍不住只冒凉气,赶忙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不等刘辩反应,说了一段佶屈聱牙的话:“在阴阳五行之中,天干之庚属阳之金,地支之子属阳之水。”

“因此,庚子寓意为金水相生。”

“金是至刚之物,水是至柔之物,至刚转化为至柔,暗合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相生则化物道。”

前半段话刘辩听的是云山雾绕,当他听到物道这两个字之后,脸上写满了惊喜:“你的意思是,庚子洗剑录就是当年你传授给我的物道经。”

可又有些不对,物道经中并没有一个字阐述剑道剑术,全是以律吕声音之数,穷动植飞走之数,穷日月星辰飞走动植之数,以尽天地万物之理的虚无缥缈之话。

而刘辩这么多年来,也没得到过老酒鬼传授过一招剑术,过去是以为他不会,现在看来,他要是不会天下用剑之人也就没几个会了。

老酒鬼看到刘辩的困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让你好好在观星台看花看草,就是不听。”

“不然的话,哪能像现在这样连三品小宗师都不是。”

“早知道就把庚子洗剑录……”

话音一顿,老酒鬼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说话,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回忆到了什么,更多的则是一种落寞和凄凉。

“哎。”

刘辩身后也传来一声叹息,回头看去,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兀突骨,看向老剑尊王越的崇敬目光中,竟然也流露出一丝叹息。

老酒鬼缓缓起身,走到甲板边缘,看着浩渺无边的江面,徐徐道:“人间三千事,淡然一笑中,也付酒水中。”

话音落下,老酒鬼赫然把平时珍之若命的陈年佳酿,缓缓倒入江中。

009

刘辩从未见过老酒鬼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心生好奇,几番追问对方就是不肯说,无奈之下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兀突骨。

兀突骨虽说暂时效命于刘辩,但他并没有效忠,老剑尊王越不愿提起昆仑大战所发生的那件事,他也闭口不言,拎起精铁大斧走向了甲板边缘,装模作样的喝骂道:“他娘的,一个野路子出身的江湖游侠都拦不住,还号称什么纵横北方草原的精锐。”

“狗屁!老子看你们连涂粉抹脂的俏哥儿都不如,今天非得好好操练你们不可!”

赵云可不是什么野路子游侠,而是继剑尊王越之后,独霸江湖无敌手的蓬莱王童渊,收的最后一名嫡传弟子,更是未来有望指玄境的枪道奇才。

虎贲营的悍卒们经常出入于皇宫御苑,以及达官显贵的府邸,一些流传于贵族王公之间的传闻,不免流入了耳根子,也对赵云的身世有一些了解。

纵是知道赵云的身世,他们也不敢辩解几句,一来是因为军纪不能反抗上官,二来是对兀突骨的粗暴脾气有着更加清楚的了解。

兀突骨在赶来雒阳之前,可是大汉第一杀神的亲军校尉,而大汉第一杀神所率领的黥字军,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从来没有鞭责多少、杖责多少的军纪,一旦违反了军令,无论大小,一律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