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尔忒弥斯那形状姣好的眉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眼底闪烁着愤怒的光。

“赫拉克勒斯。”他质问道，“睁开眼睛来好好看看，现在的你，究竟都是怎么个样子！”

“你这样子还配得上说，自己是当年的那一位事迹被无数的吟游诗人所传唱、被诸国忌惮着尊敬着，被人民爱戴着敬畏着，被神明钟爱着欣赏着的举世无双的大英雄吗！”

“你闭嘴！！”

伊莉雅终于忍不住插话，字字句句全部都是对赫拉克勒斯的维护。

“berserker是最强的！你不许这样说他！”

“最强的？”

阿尔忒弥斯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他微微的抬起眼眸来，看了一眼那边的伊莉雅，眸光闪烁。

“小姑娘，这种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来的。我承认赫拉克勒斯的强大，但是显然还没有到达需要我忌惮的地步。”

“更何况……”

阿尔忒弥斯松开手来，原本拽着赫拉克勒斯头发的力道失去，顿时让对方又重新跌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赫拉克勒斯和伊莉雅，声音里面无法辨清楚喜怒。

“你不曾亲眼见证过当年的赫拉克勒斯的事迹，没有看过那个时候的他是何等的模样，又怎么好意思说这只疯狗是赫拉克勒斯——怎么好意思说，他最强大？”

“赫拉克勒斯。”

阿尔忒弥斯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你我的身上拥有着一半相同的血脉，但是如今这个模样的你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神王宙斯的子嗣？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被神王亲封的、唯一一个由人类成为神明的大力神？”

“我还是那句话。”

阿尔忒弥斯垂下眼眸来，周身的气势冰冷如同霜凝。

“你们人类，到底把神明当做是什么了？！”

阿尔忒弥斯垂着眼。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现在已经不再是神明的盛世，也是阿尔忒弥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不是他登顶成为神明、代替诸神力挺黄昏的世界；不是那个他期望之中的，神明与人类共存的世界。

这里千真万确是盖亚特意邀请他进入的世代，但是却又在不少的地方有着阿尔忒弥斯曾经经历过的那一个世界的影子，真真假假融为一体，更是让阿尔忒弥斯分辨不清虚实。

然而就算是如此，却又能够依旧让阿尔忒弥斯产生出魔偶真兔死狐悲的慨叹来。他不知道自己的世界里面是否也是这样的发展，甚至是不知道一力抗下诸神黄昏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想要做的是希望神明的存在不会被取代和消亡，即便是数万年之后的今天，也依旧可以见到旧日里熟悉的亲友；可是如今看到的事情的发展与阿尔忒弥斯所想象的相差实在是太远，远到他甚至开始隐隐的有些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就算是这样……

阿尔忒弥斯伸出手来，一点灵光从他的指尖脱出，飞向了赫拉克勒斯的方向。

伊莉雅下意识的就想要将那灵光给遮住，她以为那会是什么对赫拉克勒斯不好的东西；但是那一抹灵光却像是有着自己的神智一般轻巧的躲过了伊莉雅的手指，落在了赫拉克勒斯的眉心，随后一点点的融化了进去。

伊莉雅顿时就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