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写一封信给付公子吗?”
钟露鼓起勇气,直视哥哥的眼睛。
老鸨经常对她说些“深情□□薄情郎”的故事。在百花楼这三年多的日子里,她自己也亲眼看到的不少。
后院烧水的阿香,是在她之前的花魁。只不过不同于她做了三年的清倌人,才转成红倌人,阿香一开始就是红倌人。她恩客无数,但也没逃过情网。
阿香被一个官员给迎了回去,她走的时候,楼里的姑娘没有谁不羡慕她的。正经被迎出去,做人小妾,情郎也高大英俊,对她情真。
但到了官员后院,阿香傻眼了。这官员妻妾成群,儿女不少。刚开始,凭着情郎的宠爱,后院女人没一个敢惹她。
但慢慢的,新人进来之后,阿香失去了宠爱。她辛辛苦苦怀上的孩子,被主母害没了,她想跟情郎告状,却被倒打一耙,说她偷人,怀的是孽子!
后来,她被毁了容,身子也不行了,再也没法有孩子。兜兜转转,阿香又回到了百花楼。
真正可笑的是,在百花楼里,阿香没有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到了情郎的后院,她却从此不能再生育。
“你想写,那就写吧。”
钟子然把手里的书放下,回答钟露。
他这个妹妹,娇娇弱弱,却极有想法。
能为了亲兄长,自卖入青楼,还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会是软弱无主意的普通女人?
“阿兄”,钟露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裙摆,小声说:“你是不是不开心?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写了。”
“我没有不开心。”钟子然看到妹妹紧张得把自己下唇都快咬破了,没有再逗她:“付杰明算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钟露一喜,继而又忧。
喜阿兄对她眼光的赞同,忧的是自己配不上付公子。
钟子然见妹妹的情绪变化得极快,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伤心,脸上都藏不住心事,十分有趣,笑出了声。
“噗嗤!小妹呀,你就那么喜欢那付公子?”
听到消息就坐不住,还要给他写信。
这话钟子然说得可有些调侃的意味了。
“没,没有!”
钟露脸色大变,以为阿兄在说她不守妇道。已经赎身了,还和恩客藕断丝连。
阿兄以前对她的嫌弃太过深刻,让她觉得自己低到尘埃里。即使此时阿兄说愿意把她嫁给付杰明,她也是不敢相信的。或者说,她没有自信认为自己能够“嫁”出去。
即使只有付杰明上过了她的床榻,即使他看起来对她颇为上心。但若说要成亲,她不相信一个男人会愿意让一个□□做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你安心在家里绣着嫁妆,这事情,自有我替你安排。”
钟子然给金砚递了个眼神,金砚乐颠颠地回屋,拿出按照公子吩咐买到的红绸布,“小姐,这布正好可以拿来做一套嫁衣,两床锦被。公子是想让您亲自把自己的嫁衣绣出来。”
钟露不知道阿兄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看到阿兄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乱糟糟的。她迟疑了一会儿,只能咬咬唇,拿着绸布离开了。
“公子,你真的要把小姐嫁给付公子?”
金砚支支吾吾询问。
他年纪比公子和小姐都小,从他到了钟家,小姐一直都对他非常好。都怪他太弱小,帮不了公子和小姐,这三年小姐才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希望小姐能有个好归宿。
“付杰明会是个好夫君!”即使不是,他也会让他成为一个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