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然把茶杯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别想着搞什么诡计,我钟某说到做到。你若把知府家的赏赐全部给我,这轮椅就是你的。但你若想反悔,我随时可以证明轮椅是我所做。”
当时王木匠用一百两,从他这里购买轮椅制作图,他们是签了白契的。
王木匠心里一紧,“不会,不会,老朽说过的话,并不会不作数。”
在泼天的富贵面前,没有谁能够淡定,他心里虽一瞬间出现了邪恶的念头,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钟子然回去后,让书童给妹妹送了一封信。
钟露接到信后,开心地笑了,泪也从眼中落下。
她环顾这间困住了她三年的房间,终于快要解脱了。
她擦掉眼泪,往老鸨房间去。
“妈妈,我要离开了。”
老鸨正在算账,听到钟露的话,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我的小乖乖,你真的要跟那付公子离开了?妈妈告诉你,男人不可信,他现在看着对你好,可是将来呢?你毕竟在咱们楼里待过,等你年老色衰了,他势必会翻旧账。你何苦呢?看看后院烧水的阿香,她当年多么风光啊!也是听信了一个男人,赎了身,你看最后………”
老鸨在楼里呆久了,什么样的痴情男女没见过?那些男人,嘴上说得好听,但最是信不得!
钟露打断了老鸨的话,“不是他,是我阿兄。”
老鸨愣住了,她从始至终没有想过仙露的哥哥会把她赎出去。
说起来,她和仙露的命运有些类似。
她原本是一个农户家的小儿女,倍受父亲的宠爱。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后能嫁给村里的阿毛哥。
但后来,父亲和两个兄长上山打猎,遇到了狼,父亲和大兄当场被咬死,二兄断了条腿。
家里没钱,为了个二兄治腿,她被母亲卖给了牙婆,成了个红倌人。
她知道家里是不得已才卖了她,她并不怨,一直攒着钱,寄回去给母亲和二兄。
可等她年纪大了,攒够了赎身钱,让母亲和二兄来把她赎回去时,却遭到了拒绝。
“真好,你阿兄要把你带离这个腌臜地方了。”
老鸨说着说着,眼角就是润了。
她看着面前的仙露,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她有些嫉妒,嫉妒仙露比她好运。她又有些庆幸,庆幸仙露自卖的一片苦心,最后没有白费。
“可是你阿兄有钱吗?说了一千两,就是一千两,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老鸨收起了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软弱,又变回了那个锱铢必较的妓院老鸨。
“我阿兄说,他明天就接我回家。”
正好今晚上是付公子的最后一夜,可以跟他说明白。
钟露带着笑,离开了老鸨的房间。
老鸨坐在桌前,无心再算计她的账目。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仙露的那个清高书生哥哥,真的会来把她接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