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妃,您既然那般喜欢勤俭,为何自己的衣服确实半天一换呢?半天一换不说,连发髻都得叫宫人细细地重新梳理,满头的簪子愣是与先前的完全不同,一连半月,脑袋上竟是找不叫一样重样的。
“破旧?勤俭?”女童看到父皇脸上明显的怒意,然后便听父皇接着说道,“竟敢给朕的女儿穿这等破烂,她好大的胆子!”
后来的事情,母妃很快被召来,并被父皇当众打了一巴掌。
再后来,就是如今,母妃两手拿着厚重的木板在打她。
是打,也是变着理由公然泄愤,并且叫她看看,忤逆自己还告黑状的下场,究竟会是什么。
很多东西并不是自己不明白,而是不愿揭开那一薄薄的窗户纸,哪怕有些关系已经名存实亡到几乎维持不住的地步。其实阿瑶早就知道,母妃收养她,并不是因为自己亲生母妃,也就是前一任皇后死的早,而是因为母妃想通过收养自己这件事来转接父皇对亲生母妃的那点感情。
后来者的移花接木。
很明显,当初人人眼中的难伺候的烂摊子,到了母妃手上很快就被管理得服服贴贴,母妃成功了,得到自己真心实意的喜欢后,还赢得了父皇的宠爱。
好景不长,既然已经到达了对岸,又有谁会在乎从前走过的桥呢?
母妃对自己的关心体贴,来得快,去得也快,从用个膳生怕烫了嘴、每吃一口便提前要吹凉了,到哪怕高热不退一连三日也无人问津,个中落差,个中心灰意冷,只有真个体验过的人才能明了。
小小年纪,那时岁数不过巴掌大,却早早经历了一把遭人间冷暖。
初临人世,生母疼爱,是暖。
方至半岁,身已披麻,是冷。
年及一岁,得人收养,是暖。
不过数月,弃如敝履,是冷。
暖与冷不断交替着,才好不容易被捂热的心又很快一瓢冷水当即浇下,别说回暖,就连继续生存都成了个问题。这时的阿瑶,不可避免地再次想到了大昌皇宫里,那名眉目如画的女子。
寥寥几笔勾勒出颇有韵味的水墨画,是功力深厚,更是于世间百般磨砺的沉淀洛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