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如此。”作为休战协定的直接达成之人,李建成自然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写在纸面上,陈叔达看不到罢了。不过,这份默契还是瞒不过这位智者。
这时,陈叔达压低声音道:“我今天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殿下!”
李建成说道:“陈相国请说。”
“殿下要多多关注齐王殿下。”陈叔达说道:
“元吉怎么了?”见陈叔达神色异常严肃,语气苦涩,李建成吃了一惊。
“殿下,齐王不是甘于平淡的人,我早就发现他有夺嫡之心,直到清洗关陇贵族,才确定了他的野心。”陈叔达郑重道:“微臣绝不是在挑拨离间,请殿下千万不能大意,务必要小心万分。”
“相国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明确证据?”李建成虽然不太相信李元吉有夺嫡野心,但陈叔达稳重谨慎,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更不会拿夺嫡这种大事来开玩笑。
“微臣奉圣上之命,和武川司共同清理襄阳城内的关陇贵族,微臣虽然没有出过城,但还是派遣几名官员去了城外的各大庄园,他们人人都说齐王在时,极为荒淫残暴,稍微有一点姿色的妇人都逃不过齐王的魔掌。换成韩志以后,虽然没有淫辱可怜的女人,可也私吞了大量名贵珠宝,然后连夜运抵齐王的府邸。不过粮食兵甲和各个庄园的家丁、青壮奴家倒是秋毫不犯,全部上报朝廷,账目也做得清清楚楚。”陈叔达说道。
李建成大为不解,皱眉道:“这不是反而说明他贪图享乐,没有什么野心吗?”
“微臣开始也是这么认为,可知道一件事以后,想法就完全变了。”陈叔达肃然道:“齐王为了扩充武川卫可谓是绞尽脑汁,先是说服圣上给他一万五千兵来自各家各族的私军,但又害怕窦琮大将军给他一些不经阵战的新兵,所以他在暗中和窦琮达成了协议,以不动窦氏部分益州田庄为代价,换取了一万五千名精兵。齐王如获至宝,不但立刻任命心腹控制这支军队,还将贪污到的财物赏赐这些精兵,他如此在意这支军队,反而对粮食兵甲视而不见,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陈相国是说他故意为之?”李建成懂了。
陈叔达点了点头:“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而他表面上摆出对军队不在意的姿态,但恰恰说明他比谁都在意在军权。荒淫贪婪的举动完全是装给圣上看的,让圣上以为他是一个贪婪好色,成不了大器的人。他这行为就是‘过尤不及’。”
“微臣顺藤摸瓜查,查到了他很多人所不知的行径,发现新军之所以那么强大,之所以连晋王的赤甲军都打不过,并不是他多么会训练军队,而是以一种极为凶残的方式在训练,凡是训练不合格的人,都被他当猎杀了,然后又从民间挑人补充,屠刀之下,大家不卖命训练都不行,久而久之,新兵便成了一支堪比野兽的军队,这些士兵没有团体观念,一个二个自私自利,而武川卫种种充满兽性的作为,便在残酷训练之中养出来的。齐王是一头伪装成狗的豺狼,狡猾、狠毒、阴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殿下一定盯住他,一定要小心,免得为他所害。”
“多谢相国忠告,我谨记于心。”李建成深吸一口气,又说道:“相国让我及早对逗留襄阳的世家大族下手,莫非也是因为武川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