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轨的信仰十分奇怪,他不信佛,也不信道,而是信奉玉女。早在两前年,曾有胡巫对他说“天帝将派遣玉女从天而降”。于是他便招集兵士修筑楼台以候玉女降临,靡费钱财甚多,以致饥年到来时,发生人吃人之事,李轨尽其家资予以赈济仍不足供给,成为李轨一大心病,如今听到次子之言,登时如同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神采焕发。
“父王,虽然杨侗溃败,隋军慑统叶护大可汗之威严退入武威郡。但我大凉终究势单力薄,若是隋军再次来犯,我大凉依旧困难重重,我大凉需要倚重西突厥之处颇多,儿臣以为理应派位高者前去犒劳友军,博取统叶护大可汗及其麾下将领的好感,从而获得他们的长期支持。儿臣相信只要我们度过眼前这道难关,坚守复兴信念,必然会再焕神采。”李伯玉向李轨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儿臣乃是大凉太子,地位仅在父王之下,由儿臣出面的话,既能显示诚意,又不堕我大凉之威严。”
李轨闻言,顿时大为心动。
摆谱,乃是上位者的特性。当他们面临困境时,可以像孙子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人援助,但是困境一过,这种高高在上的性情便会不知不觉的冒出苗头,这种特质在李轨这种暴发户似的上位者身上尤为浓烈。实际上,高高在上的高傲背后隐藏着的是对自己出身的不自信,或许还带着那么一丝自卑。
李仲琰心知大哥的真实用意不是什么大凉威严,而是争取接触西突厥可汗的机会,一见父皇大为动心,暗叫一声‘不好’后,连忙说道:“大哥此言不妥。”
“怎么不妥了?”李伯玉带着浓浓的不屑。
“突厥人向来以掠夺养军,兵锋所过赤野千里,他们最擅长纵横千里的骑战,而不善攻坚战。隋军一旦集结重兵镇守燕支关,突厥人纵然有再多的兵力也打不进去,这时日一长,突厥人必然退回草原。如果突厥人无功而返,大凉将要独立面对一个强势的隋朝,我大凉如今势弱,无力承受隋军的强烈征伐,若是隋朝大军此时去而返复,我大凉无生路也。”李仲琰喘了一口气后,望着面前李轨,严肃道:“父王,只有挽留突厥人,让他们辅助大凉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才能保住大凉基业。大哥虽是大凉太子,但地位和统叶护可汗不对等,展示不出我大凉的诚意,更留不住突厥大军。这个时候,必须要父王亲自出马,以展现我大凉的气魄和诚意,才能确保突厥奋尽全力一战,并助我大凉度过难关。”
“臣附议”
“臣附议”
听到这话,李仲琰也纷纷支持。
“这个时候的大凉太需要突厥人了,愚蠢的高傲只会害了大凉。”李仲琰最后大声说道。
李伯玉正要开口,却让李轨一挥阻止了,李轨沉默许久后,沉声道:“晋王言之极是,现在不是高傲的时候,为显诚意,我父子理应一道前往张掖,犒劳友军。”
“父王英明!”李仲琰高声大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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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玉门城以西,疏勒水渡桥东岸,是一座小山,这个名名叫疏勒山小山一点也不险峻,四周山势环绕、丛林密布,西面三十余里外便是晋昌城,疏勒山就扼在前往晋昌城的必经之路上,对于敦煌郡来说,这座小山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