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直到住进碧波院,脑子还在发懵。他的贴身侍奴伺候他沐浴之后,他躺在碧波院的大床上,初秋的风吹来,带来丝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惊骇之意。也许是好不容易活过来,也许是碧波院的大床太过柔软舒适,他竟然一觉从傍晚睡到第二天寅初,很久很久都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天色未明,他躺在床上发呆,突然听见一声轻响。十一郎坐了起来,只见五郎一身青衣,从窗外跳了进来。
五郎比上辈子好看多了,如今看起来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站在那里皎皎如月,一笑雌雄莫辩,让人心生魅惑。不对,五郎比上辈子多了颗朱砂痣,眉间竟然长了颗美人痣,也真是奇怪!
萧瑾瑜见十一郎呆呆地看着他,以为他真的摔伤了脑袋。本来昨晚入夜时,他翻墙过来了一趟。不过见十一郎睡得深沉,似乎在做梦,便没扰他清梦,这才清早过来与他一叙。
“十一郎是不记得过往了吗?那还记得我是谁吗?”
十一郎笑着说道:“两辈子的好兄弟和陪伴,怎会不记得?”
从一开始,十一郎就没想过要隐瞒五郎,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上辈子都经历了悲剧命运,这辈子若不是五郎,他恐怕没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萧瑾瑜一脸诧异地看着十一郎问道:“上辈子的十一郎回来了?”
十一郎淡定地回道:“五郎难道不是从上辈子回来的?”
本来萧瑾瑜就有些怀疑十一郎不是真的伤了脑子,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上辈子的十一郎回来了。那么十一郎便有理由认为自己也是重生的,因为上辈子,十一郎死的时候,自己卧病在床,双腿瘫痪,根本就没参加过万花园的赏花宴,更不可能救被噎死的十一郎。
“上辈子,我死后,魂魄便寄居在你常用的玉冠中。白日寄居其中,晚上到处游荡。我眼看着大曌国势衰微,看着杜芳菲蛊惑人心,用她的福寿膏控制权贵,看着沈家被抄家流放,你我却无能为力,今生再也不想经历了。后来我和你一同淹没在冰冷的江水里,其实我感受不到江水的冰冷,只是我的魂魄困在你的发冠中,在水底出不来。五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该早于正月二十七吧?”
五郎苦笑道:“看来我们得上天垂怜,得以重活一世。我回来的时机很不巧,恰好就是正月二十七的晚上。那天我昏迷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雪窝中,不能动弹,连话都说不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又要躺在床上生不如死,没想到被归家的萦娘所救,她不但救了我,还解了我的毒。只不过她怕陷入麻烦,将我扔到医馆,并不知道自己救了谁。”
“因为她改变了你的命运,所以你才会让她参加赏花宴,想要改变我的命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