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心里感触颇多,长安的世家贵族们每日醉生梦死,歌舞升平,丝毫不关心国家的安危,明知边境危急,却无动于衷。安知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这次催粮不顺,边关很可能就守不住了。
他也不知山南东道的境况如何,心里虽忧虑,但面上却一派轻松自在。就这样他的贴身侍从还是担忧不已,唯恐他旧毒复发。劝慰道:“殿下心急也不能不顾念自己的身体,如今您每日白天办公,晚上又不能好好安眠,使用日一长,恐怕身体受不住。”
“车里尚好,倒是你们骑马辛苦,早些赶路,边关将士比我们更辛苦。”
“可殿下您的身体……”
“不要再说了,走吧!行程耽误不得。”
一路上,五殿下不断收到属下传来的信息,对山南东道的受灾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这次他直接前往山南东道首府襄州,看看那些官员们如何应对。
九月初五,五殿下抵达襄州,山南东道节度使李庚接待了五殿下萧瑾瑜。
甫一见面,李庚就开始哭穷,说整个山南东道都遭了春旱和蝗灾,几乎颗粒无收,急需国家开储备粮仓放粮赈灾。黜陟使陆大人在一旁配合,两人一唱一和,好似整个山南东道都遭了极大的灾荒。
随后的接风宴也寒酸无比,若不是自己早就派下属了解清楚了山南东道的情况,又见在座的陪同官员个个红光满面,脑满肠肥。他们平日里吃着珍馐佳肴,今日为了做戏吃这些难吃的粗粮,个个都装着好久没吃饱饭的样子,抻着脖子使劲儿将粗粮往嘴里塞。这演技还真是感人,若不是他早已提前得知了真相,还真被李庚这厮欺骗了去。
五殿下带着金面具,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看他们集体表演哭穷,看着他们抻着脖子难以下咽时,他在心里暗笑不止。
李庚则从心底看不起这些娇生惯养的皇子,认为他们不知民生疾苦、世道行情,只知勾心斗角、风花雪月,很好糊弄。只要装得像真的遭了灾,反正粮食已经收割完,到底有没有遭灾他也不知道。然后再派人日夜跟随监督,不让他们接触下面的官员和百姓,自是无法了解外面的情况。
李庚将五殿下安排在自己的居住的节度使府衙里,派大量自己人手伺候监视。日常伺候倒是殷勤周到,可自接风宴之后,五殿下就旧疾复发闭门谢客,静心休养,谁也不见了。就连李庚也只是第二日在五殿下休息的房间隔着纱帐见了一面。
萧瑾瑜的随从每日战战兢兢地躺在床上演着殿下,他自己则在第二夜过后就外出和属下会合,前往避过蝗灾的武陵郡征粮去了。
萧瑾瑜和属下乔装打扮成一个商队,秘密前往武陵。刚一到达武陵,就见到田间满目苍翠,高高的植被如同青纱帐,上面已经结穗。低矮的丝苗也长得郁郁葱葱,一点也不像沿途一派苍凉荒芜,五郎不禁感慨武陵郡守治理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