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其一

神棍不配有爱情 龙头铡 10992 字 8个月前

玛菲亚愣愣的对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瓷,才用生了锈似的脑子确定了:这间屋子的格局,和她之前来检查时呆过的准备室是一样的。

三面玻璃一面墙。

同样的场景,和同样的感受,玛菲亚心说还差一个同款独眼龙的小男孩——不然那就真是昨日重现了。

笃笃笃。

笃笃笃。

随着一阵几不可查闷闷的敲击声,玛菲亚慢半拍似的缓缓转动起了头颅。

正南方那面玻璃的另一侧,一个眼熟的独眼龙小男孩,正急切的捶打着玻璃幕墙。

“什么啊……”

玛菲亚要半天才能转完一个念头,这会儿想笑一下都勉强:“说曹操,曹操到唉。”

因为他似乎很急切的样子,但除了玻璃本身的震动,剩下的声音无法传递过来,玛菲亚只能撑起左臂,尽力的扑腾了一下,靠着身体的重力给自己翻了个身,好示意对方自己已经注意到他了,不要在和自己的手过不去了。

她蜗牛一样蹭了好半天,才调整出了个合适的姿势,侧对着玻璃墙躺好,眼睛直直的对上了那个小男孩。

“啊,果然是你,我记得这个头发。”

“但你这个头发颜色,我还是不会形容呢……”

“蓝色,紫色?蓝紫色?”

自打玛菲亚开始动作,那个小男孩就突兀的安静了下来,他整个人急切的扒在玻璃上,在看到她的正面——或者说,看到她被眼罩包裹起来的左眼时——手背的青筋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瘦弱的四肢僵在原地,像是被蜘蛛网死死绷紧了的昆虫触角。

可惜玛菲亚现在头昏脑涨的,根本看不清他的脸,眯起眼睛打量他一会儿后,还笑眯眯的跟人家比划了一下。

“你是右边唉。”

无力的手臂虚虚抬起来一点,勉强在左眼前划拉了一道:“我是左边呢。”

隔着玻璃面面相对,这一道,同样也划在了男孩抱着厚厚纱布的右眼前。

事实上,因为玛菲亚并没有真的移植眼球,所以她左眼上的遮蔽物,自然也不是为了包扎。

——按照一般法则,能量转移时,下意识会寻找同形态的新宿体,所以属于六道轮回眼的力量虽然被打散了,但同样寄宿在她的左眼球里。

左侧视觉神经因为能量的不兼容,被短暂的隔断了大半,她这会儿戴着的眼罩,加入过不少稀有的抑制金属材料,纯粹是当封印物用的。

换言之,它还挺好看。

“比你的好看多啦。”

白发的小女孩蜷成了一团,露出来的右眼中闪烁着迷蒙却愉悦的光芒,整个人像是偷油喝又喝醉了自己的小耗子一样,说到兴头上了,还想给配个手势。

结果动作太大,头一晃就开始犯晕,脸唰的一下白出去三个色号。

于是她久违的安静了一会儿。

“你是哭了吗……”

其实精神世界很亢奋的玛菲亚白着脸,嘴唇倏动的幅度小的像是单纯在发抖。

她几乎是困惑的努力眨着眼睛,很认真的问玻璃对面的小男孩:

“你为什么要哭呢?”

【我才要问你这种笨蛋为什么还要笑啊!】

像是一道惊雷劈过海面,玛菲亚耳畔轰然传来一声巨响,她慢吞吞的“啊啊啊”了几声,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困惑了。

“我是不是听到你说话了……”

要不是身体不受控制,她可能都要弯下腰来拍一拍自己的耳朵了。

那边厢,男孩依旧趴在玻璃上,玛菲亚捂着耳朵辨别了许久,没能从色块中分出那部分是脸,哪部分又是嘴,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说了话,自己脑海里突兀冒出来哭声,又是不是来自于他。

倒是看他久了,左眼就蠢蠢欲动似的开始泛疼。

“对了!”

她下意识侧开头后,也没安静多久,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的音调软绵绵的有气无力:“你得把名字告诉我啊,艾斯托拉涅欧要完蛋了,我知道你的名字的话,到时候可以来救你的。”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你听不见吧……”

下一秒,随着又一阵笃笃笃的声音传来,玛菲亚重新转头去看玻璃墙。

“啊”她眯着眼睛辨别了半天,“你是要写字吗?”

“可我看不清楚啊,”女孩不太高兴的嘟囔道,“你写了有什么用呢……”

玻璃的另一边,蓝紫色头发的男孩正憋足了劲,鼓起脸颊往玻璃上哈气,然后在短暂凝成的水雾上,快速的开始写字:

【你怎么样了】

【我一直没再见到你】

【是眼睛吗】

【你也是眼睛吗】

【疼吗】

室内的玻璃材质,应该是被特殊处理过,水雾消失的超级快,写好的字母转瞬即逝,下一个笔还没勾完呢,前面的就已经消失尽了。

根本连不成句啊。

所以玛菲亚完全没看懂。

本来她意大利语就比较差了——刚才那一连串的自言自语,还说的是中文呢!

事实上,小男孩一开始,是试图分辨过她的口型来着,结果让普通话十三连搞的根本无从下手,最后甚至觉得她这是脑子坏实在了,只会胡言乱语了!

“本来就挺傻的了,”小男孩恨恨的捶了把玻璃,“怎么不止傻,还疯起来了呢?”

“我明明教过你反抗的分寸了啊!”

哪怕隔音的玻璃断绝了所有的声音交流,他依旧努力放大了声音,恨铁不成钢的斥责她:“你怎么还是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啊!”

“你连哭都不会了吗?!”

那个白发小女孩的回应,是一个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到的笑容。

“这种时候还笑什么啊!”

男孩的嗓子哑的厉害,抬手抹了把眼泪后又想教训她,但一看这张脸,看着那个风一吹就像是要没了的笑容,意外的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傻就傻了吧。”

他干脆贴着玻璃坐了下来:“傻子不知道疼,活得还轻松点。”

自打移植了眼睛,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多少排斥,只是精神层面迟迟没有发生力量融合,以防万一,被专门带到了地下分部中。

他不是唯一一个被带进这里的小孩子,但是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

“现在你是第二个了。”

他说话那小白毛也听不见——就算第一次见面她能听见那会儿,也傻乎乎的听不懂——想到这里,男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猛的攥紧了病号服的前襟:

他之前呆的“宿舍”里,一样住着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

因为干脆就出生在研究室里,所以哪怕被做了奇怪的实验,他们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就算后期已经被改造的甚至无法称之为【人类】了,也依旧察觉不到哪里不对。

除了疼的时候会哭,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可悲。

玛菲亚在晕乎乎的间隙里,似乎听到了隐约的哭声。

“你还在哭啊……”

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说话,真要分辨起来,她恢复了些许功用的耳朵清楚的告诉她,这屋里根本没人在哭。

结果挪出去没两步,原本安静看着他的小男孩又突然挣扎起来,幅度很大的拍打起了玻璃墙。

玛菲亚被迸动的光影吓了一跳,老半天才辨别出他是在指自己的背后。

“背后?”

她歪了下脑袋:“我背后……有人?”

玛菲亚艰难的克制住那股灵魂层面的饱胀和刺痛,慢吞吞的扭头。

是那个熟悉的研究员。

男孩注意到她的反应,又开始在玻璃上写起字,并且努力敲击着想要召回她的注意力,结果没划出两笔呢,墙壁上层隐藏着的喷头突然齐齐就竖|起,瞬间喷出一连串颜色偏黄的气体。

小男孩很突兀的倒下了。

玛菲亚没有看到。

她正面对着进来的研究员,看到他,就仿佛术后醒来的病人看到了主刀大夫,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在对方伸手过来时,相当配合的抬了下胳膊。

“我可以出去了?”

女孩子的声音小小的。

研究员温和的说了声:“是的。”

“您的精神波动一直很平缓,不需要在这里继续停留了,虽说是特别观察室,但到底有些简陋,您的身体改造还没有完成,躺在地上久了,是会生病的。”

而在她背后,倒在地上的小男孩无声的长大了嘴巴,“声嘶力竭”似的喊着“你快跑啊”这样的话。

他自己倒是从来没想过要跑。

应该说在很早以前,他就清楚的意识到了,跑是没有用的。

——他们跑出了这间实验室,也跑不出艾斯托拉涅欧的基地,跑出了基地,也甩不脱艾斯托拉涅欧追查。

就算甩拖了艾斯托拉涅欧,也逃不开受益于艾斯托拉涅欧的技术而为其保驾护航的,所谓地下世界的秩序。

那我为什么还会说这种无意义的话呢……

大概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但她还会笑吧。

男孩昏迷前所能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个不会说话还慢半拍的小白毛,正傻乎乎的对研究员伸出手,而那个研究员在将她抱起后,对着自己的方向,做了一个静默的手势。

“003并没有传递出什么有效信息。”

同一时间,走廊里,一位女性的研究员,似乎对着耳机解释些什么:“以六道轮回眼暴走时产生能量系数为参考,修建出的观察室,总共就只有这两间,不是我们不小心,而是我们只能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瓦利安的这位玛菲亚小姐……”

话说到一半,她突兀的一顿:“编号000?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新编号,不是,你们敢给她编号?编号又有什么用,彭格列根本不会让我们研究她!”

半晌后,大概是耳机对面的人说了些类似于“我过个嘴瘾”这样的解释之后,女人放弃了。

“好吧,编号000。”

“000正处在精神驳杂的适应期,思维活性远在水平线之下,根本不具备正常的交流能力……我知道她的精神力异常,我也知道先天就是百分之百的开放状态……”

“只要是个人类,思维活跃程度降到了这个水平,都不会再有交流能力的!”

随着碎碎念的声音靠近又消失,抱着白川玛菲亚的研究员和女人擦肩而过,然后一个往上走,一个反而进入了室内。

隔壁小男孩所在的屋子里,随着某个按钮的扣动,喷射器的红灯亮起,慢慢加大了麻痹气体的投入量。

“就当做是一点惩罚吧。”

女人站在玻璃前,手上拿着呼叫器,对室内趴着不动的幼年家族成员说道:“以后不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了,那个女孩——”

她顿了顿,其实也比较习惯000这种编号叫法:“000只是一个意外,你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了。”

而除了顶着彭格列旗号的那位玛菲亚小姐,短期内,艾斯托拉涅欧也不会再让任何非“家族成员”的存在,进入到地下基地如此之深的地方了。

“好自为之吧。”

说完,女人便离开了。

在寂静无人的室内,因为麻痹气体而肌肉颤抖的小男孩努力的睁大眼睛,明明已经竭尽所能的大声了,最终发出来的,依旧是喘息一样的气音。

“你们要杀了她吗……”

显然,他作为六道轮回眼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成功的宿体,是绝对不会被轻易销毁的。

那她呢?

【她只是一个意外,你不会再见到她】

女研究员的声音,笼罩着与审判同等高远的残酷与冰冷。

“我不会再见到她了。”

就像无数个他曾经以为是同伴的“家族成员”一样,在失去了被观察和被研究的价值后:“我就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但他们真的该死吗?”

他其实已经不记得最开始一起加入家族的那些伙伴,都长得什么样了,消耗品消耗品,不知不觉就消失殆尽的,才是消耗品。

“该死的是你们。”

可悲的是,就算想要复仇,除了自己的份,他居然想不起剩下那些让他想要为之复仇的人,到底长了一张怎样的脸——

不对。

不至于。

小男孩收缩着麻痹的肌肉,艰难的抬起手来,捂住自己被厚纱布紧紧包裹了快半年的那只右眼。

我还记得一个人。

因为她才刚刚被带走。

两次见面都迷迷糊糊的小女孩塌着一头柔软的卷毛,大而圆的眼睛因为晕乎乎的总是眯着,像是清亮的浅蓝色,剔透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她的个子似乎比他还要高一点,皮肤是很剔透的白,和头发完全不同的白,是好好在外面长大,就一定会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好看样子。

当他不再排斥这只不属于自己的眼睛,原本血缘就属于配适状态的器官,瞬间打破了精神上的隔阂,男孩的右眼随着力量的觉醒,疼痛的一阵比一阵剧烈,循环往复的前世记忆带着数不清的疼痛和压抑,铺天盖地的冲进了他的脑海。

在短暂又漫长的一阵黑暗后,室内原本布满气体,已经被抽吸系统带走了大半。

如果是能看到天空的地方,应该是天黑了的时间吧?

三面玻璃一面墙的隔离室内,那小男孩重新睁开的右眼中,清晰的露出了一个【六】字。

这是从地狱重新归来的标志。

他殷红眼角因为肌肉的紧绷而挣出了裂口,连带着好好的左眼,似乎也泛起了疼。

“是你吗?”

满脸血污的男孩艰难的移动着手掌,慢慢盖住了自己露出来的那只左眼,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刚才小白毛面对面趴在她隔壁时,被金属眼罩遮住的左眼。

“看来已经来不及了呢。”

某个瞬间,苍白瘦弱的男孩嘴角,扯起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年纪的,几乎是癫狂的笑容,像是随着左眼连带承受的疼痛,感受到了那个小白毛循着双眼间的力量联系,傻乎乎找了回来的灵魂。

“回来了就好呀。”

他捂着左眼时,像是在对某个不存在的人说话,语气带着种和儿童外表截然不同的温柔和诱哄。

“虽然来不及救你,但既然回来了……”

“我们一起去复仇吧。”

=====

那边厢,白川玛菲亚作为贵宾,显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把时间往前拉上五个小时,大概就是研究员将她带离地下之后不久,字昏迷中醒来的瓦利安小干部,基本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的思维能力。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下,下意识就想侧头去看隔壁,结果别说独眼龙小男孩了,她现在连隔壁都莫得。

新安排的是个豪华休息室,室内有张床,床边抵着墙。

玛菲亚的精神依旧不是很好,灵魂上的酸涩消退了,饱胀感却还在,恍惚期间的那段记忆,像是蒙上了水雾的厚玻璃——

等等。

水雾,玻璃?

她脑袋一晕,慢慢闪出了一个蓝紫色头毛的小鬼,急切的在玻璃上呵气写字的样子。

托思维能力恢复的福,她甚至记得了其中好几个字母的出现顺序。

【你……怎样了?】

“是在关心我吗?”

“职责所在罢了!”

说话的是陪同的一位家族成员,他似乎将玛菲亚的喃喃自语,当做了某种勉励。

白川玛菲亚这才注意到,自己床边其实还蹲了个人,愣愣的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后,没头没尾的问:“他怎么样了?”

“唉?”

“我隔壁的人,”玛菲亚想起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终于还是掩饰了一句:“应该是个男孩子吧,我看到他在我隔壁的房间休息。”

那人松了口气,抽出怀里抱着的毛毯,轻轻垫在了她一侧的胳膊底下,说:“只是接受配适改造的家族成员而已。”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干巴巴的解释说:“小孩子没有长性,容易挣扎,伤到别人也会伤到自己,所以在观察前,额外放了些催眠气体。”

事实上,玛菲亚晕的早,根本就没看见隔壁屋子腾云驾雾起来的样子,听到这话,便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他现在人呢?”

——你们家会放单纯的催眠气体?

我信了你的邪哦!

研究员显然并不具备多少察言观色的技能,只回答说:“他继续实验去了呀。”

说完,还掏了个糖给她,转而碎碎念起了移植能量后的注意事项:“能回想起前世的记忆,是十分珍贵的经验,接下来的几天里,您的梦境可能出现一定程度的混乱,但请不要把它当做是噩梦。”

“只要发自内心的接受它,一切都会很轻松的!”

玛菲亚嘴巴里含着糖,脸颊鼓起圆圆的一块,任由这人说了半天,开口又问:“他和我的项目不一样吗?”

实验员打了个磕巴。

“是的。”

他的语气虽然干瘪,但干瘪同样意味着平淡,听起来像是在说一件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让玛菲亚没由来的想到了那小男孩被纱布捂住的右眼。

神奇的是,哪怕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长相,她却依然记得他脸上恹恹的神情。

于是她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这个动作也不知道是敲开了哪一道门,玛菲亚的指尖刚刚碰上眼睑,却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该死的是你们】

随着这句话字心底响起,一股汹涌而来的恨意瞬间吞没了她的全副心神,白川玛菲亚顿时呼吸急促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绝对不是她。

玛菲亚自己清楚自己,她是不会有这么激烈的情感波动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里,被埋进了一个全新的灵魂!

玛菲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觉醒上辈子记忆”的正常状况,但此时此刻,这种陌生的感受让她非常的不自在,随着恨意越来越浓烈,除了生理上的难过,她心理也慢慢生出了股不安全感。

“我要回彭格列。”

女孩满脸都是冷汗,声音却斩钉截铁到不容拒绝:“马上叫人,送我回彭格列!”

话才说完,她便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了原地。

陷入黑暗之前,玛菲亚脑内清晰闪过一丝疑问:她明明换的是左眼,怎么这次疼的最厉害的,反而是右眼呢?

=====

玛菲亚说的彭格列,自然不是指彭格列本部的大宅,送她的人也不会这么理解,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勉强恢复意识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黑手党学院的宿舍楼前。

餐厅里,斯夸罗满身的烧伤,新换的训练服让火燎出了一道道的黑灰,正一边上药,一边愤愤不平的用他那大嗓门嫌弃xanxus陪练水平太臭。

“都说了只是帮忙练身法了,混账boss你打起来不知道收一收的吗?”

动不动就火烧一片,愤怒之炎了不起哦?

然而xanxus理都不带理他的,反手抄起桌面上的红酒杯,嗖的就砸在了斯夸罗的脑壳上。

斯夸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