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宁在一节幕书白已经自学过的数学课上,和幕书白下了一次五子棋。
幕书白输了。
第二天,幕书白带了可以铺满一整个课桌的国际象棋,在物理老师欲言又止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血虐了年宁。
年宁笑到流眼泪,他根本不会象棋,这大少爷这是记仇呢。
幕书白开始用记号笔在窗台上背着老师和年宁交流,课本上的名人开始出现各种奇形怪状的补充画,什么杜甫骑摩托,李白打电动,特斯拉穿保姆群带珍珠项链。
他第一次喝了年宁好奇之下制作的自制可乐,差点被送医院,年宁真的慌了,趴在课桌上眼眶通红地对幕书白道歉,举起三指发誓说你以后对我恶作剧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幕学长。
幕书白的头就躺在桌面上安静地看着年宁,他脸色因为疼痛苍白,却忽然露出一个很小很小的微笑,他声音很轻:“年宁,你还有这么老实的时候。”
幕书白会的运动是台球,高尔夫,游泳和保龄球,大部分都是有证书的。
年宁会的运动是篮球,水平相当三流,后来因为画画不打了,但他很喜欢看,他觉得打篮球的男生很帅,也很适合用来学习人体运动素描,但是有人开玩笑嘲笑他,就是为了看帅哥而已。
年宁笑嘻嘻的,也不反驳。
后来幕书白也会打篮球了,还是篮球队长,他一向都能做得很好,尽管幕书白的计划表里并没有打篮球这一项。
年宁会夸他打篮球超帅。
幕书白的篮球渐渐成了他所有运动中最频繁的一个。
幕书白会打比赛,年宁会在旁边看,他也不是看幕书白,他是出来采风的,但是年宁不会吝啬自己的欢呼和掌声,他甚至会比旁边的女生叫得还大声,年宁也不害臊,有人说他人家女生都没你叫得厉害,他也就笑眯眯地回一句,那是,谁能有我喜欢幕帅哥。
幕书白每打一次篮球,就会收到年宁的一张画,他不是唯一收到画的,但是却是每次都有的。
幕书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确定喜欢年宁这件事了。
或许只是在某一次打完篮球的中午后,他接到了自己爷爷的电话,含蓄地劝告了他,篮球这种东西,和他的身份不太匹配,幕书白毫不讶异回得到这样的劝告,他沉稳应是,挂了电话之后,却鬼使神差地把那些年宁给他画的所有篮球素描叠在了一起,翻动了起来。
这些画叠在一起,动了起来,是翻页动画,画的是他的一次灌篮,旁边还有挺夸张的英文字母【cool!】。
幕书白扬起头,他看到了另一栋教学楼三楼的年宁在玻璃窗后微笑,他似乎看了幕书白一会儿了,有点得意自己隐藏很久的小惊喜被幕书白发现了,年宁在玻璃窗上写了个【幕书白,打篮球cool!】
但是可能是不凑巧,或者是年宁看了幕书白太久了,他的老师忍无可忍地吼叫:“年宁!你又在干什么!”
年宁冲着幕书白吐了下舌头,揉了揉鼻子站起来:“老师,我在开小差。”
被说自己在开小差如此理直气壮的学生起到的老师:“……我知道你是美术生,但是年宁,你总不能老是这样吧?!你对自己的未来要有规划…”
“老师我有的!”年宁大声打断了老师的话,风吹开那扇写了【幕书白cool!】的玻璃窗户,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明亮坚定的笑意,“我想画画,可能是画漫画。”
老师被噎了一下,有点不依不饶:“你上课开小差对你画漫画有什么帮助吗?”
风和日丽的中午,阳光落在年宁年轻的脸上,能看到那些干净的小绒毛,幕书白多年之后对这个场景依旧记忆得无比清晰,年宁转身过来,他眨眨眼睛,嘴角嚼着那种意味深长又狡黠的笑,整个人在幕书白面前发光,年宁说:“我刚刚在和一个打篮球很酷的小伙子交流,他在看我漫画男主角的初稿,我试图征求他的同意。”
他转过头来,和幕书白目光对接,带着那种雀跃又调皮的笑挤挤眼睛:“他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漫画男主角?”
阳光穿过玻璃窗户,有光透过记号笔的字迹,明晃晃地倒映在幕书白的眼睛里,他一直觉得青春期的恋爱都很没有道理,幼稚又无聊,但他不知为何,心脏在他的胸膛里不受控制地轻轻鼓噪。
风吹开幕书白放在桌面上的那些素描,有人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幕书白的肩膀:“幕书白,你对着窗户在笑什么?”
幕书白静了一下:“我没有笑,你看错了。”
隔了一会儿,幕书白又喊出了刚刚那个人:“我刚才真的...有笑吗?”
那个人欲言又止:“.....就你现在....也没有收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