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志眼睛一瞪就要拍桌子:“王方羌,你不要仗势欺人....”
武志骂人的话还没说完,门缓缓被打开了,年宁穿着一身骚包的西装,夹了一个巨厚的档案袋,还戴了一个墨镜推门而入,未语先笑:“不好意思,喝了一杯咖啡,来迟了点。”
贾宝缩头缩脑地跟在年宁背后,眼看一群人黑压压地看过来,没忍住吞了口唾沫,年宁倒是不紧张,他把墨镜往额头上一推,略挑高一边眉毛环视全场:“哇哦,这么多人?没给我留个位置吗,我虽然来迟了,但好歹还算是主角吧。”
年宁轻飘飘地笑:“有人给我让个位置吗?我不太喜欢站着审核剽窃犯。”
这话说得,好像不是他困境重重来告人,仿佛年至是个抄袭犯的事实已定,他来只负责验收成果罢了,气势一下就压过去了,武志站起来就要让位置给年宁,年宁走过去,却把武志压回了原位置,他不紧不慢道:“没有让来帮我的老师站着的道理,老师们都坐着。”
贾宝目瞪口呆地看着年宁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过所有人,停在了林鹤尘的背后,林鹤尘似乎听到了有人朝他走来的脚步声,微微侧了一下头,“看”向了年宁的方向。
年宁的双手不疾不徐地放在了林鹤尘的椅背上,赤红的椅子衬得他雪白的手指更加透明,他的手顺着椅背往下滑,好像是没有重量般搁在林鹤尘的肩膀上,年宁微微低下头,隔着一段距离靠在林鹤尘的头边,垂眸状似亲昵地道:“不如你给我让个位置怎么样?”
林鹤尘顿了一下,他收束衣物,扶着椅子站起让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的荣幸。”他说完就在椅子背后站定了,这明显是不准备入座的意思了,其他准备站起来让座的人也都惴惴不安地又坐下了。
年宁毫不客气地坐下,他翘起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身体靠在一边的扶手上,下巴微微抬起,礼貌微笑:“怎么,作为一个提出诉讼的人,我坐一个主位不算过分吧?”
“哦对了——”年宁头也不回,他眸色浅浅,右手往后拉住绑着林鹤尘眼睛的绷带一扯,在全场的惊悚的吸气声里轻轻说道,“我不太喜欢别人蒙着眼睛来判定一些东西,你可以因为生理性上的东西,比如眼盲,比如血缘,而选择看不见一些东西,我不会怪你,但故意蒙着眼睛对事实视而不见,这个我就不太能接受,希望林先生不要介意我的无理取闹。”
林鹤尘的双手扶在椅背上,他闭着眼睛:“不会介意,年总请随意。”
年宁把扯下来和绷带和档案袋随手往长桌上一丢,东西就顺着往前光滑的桌面往前滑动到了年至的面前,碰到了年至放在桌子上的手,他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惊慌失措地收起了自己的手,藏在了桌下。
就是这双手,抄了他那么多东西。
年宁半阖着眼睛,屈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看向顾穆晟和年至:“开始吧。”
顾穆晟却没有反应。
他静静地看着年宁和站在他身后的林鹤尘,顾穆晟对他们这样的姿势很熟悉,从林家寄过来的结婚请柬里面,年宁和林鹤尘的照片也是这样的姿势,那个时候年宁脸上带着一点微弱又狡黠的笑意,拉着林鹤尘被替换成大红刺绣的眼前布带,请柬旁边写着——【天作之合,海枯石烂,诚邀弟夫顾穆晟】。
那个时候,顾穆晟也是如现在一般,只是看着年宁的脸,沸腾的痛意就要搅碎他的四肢百骸,好似年宁还没走,要把茶盏摔成的碎片塞进他的心口里,毫不留情地折磨他,逼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