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往后仰躺,指着床头柜上挂着的《破冰》颠倒众生地笑,戏谑讥讽嘲弄,又带着一丝嗤笑:“你要的草稿不是挂在这里吗?”
年宁这一丝的气转瞬就被收起,他温言笑语,托腮含笑,一张艳丽夺人的脸分明有万种千种的风情,却一丝一毫都不肯分给眼前人,只用来利落伤人,扎穿他心肝脾脏:“顾穆晟,你看看你,因为一幅画,都被我玩成什么样子了?我说我有草稿你就信,你可真是好骗,我弄来玩你的东西,你居然也当真。”
顾穆晟怒极攻心,他把年宁按在床上,却只是喘息,双眼赤红,卡住年宁的手都忍不住在隐隐颤抖:”我看也是假的,粗制滥造,你弄出这种东西来玩我,我碎了又怎么样?“
年宁静了几分钟,缓缓抬眸,轻言细语,调笑的口吻里带着不走心的敷衍:“不怎么样,顾少碎了就碎了吧,算是我送给顾少碎着玩儿,好歹我和顾少也是夫妻,我给幕书白画过,不给你画,好像过意不去。”
年宁说起幕书白和顾穆晟来,口吻并无不同,好像两个陌路人,顾穆晟被这语气口吻刺激到,他松了手后退站在床边:“不要把我和一个死人相提并论!”
年宁柔笑,仰着头望着他,明明是一副天真模样,却最知道怎么杀人:“怎么叫相提并论呢?他死了你没死,你在我心目中还不如他呢。”
年宁低着头笑,恍然道:“不如你也去死吧。”
顾穆晟失声许久,才哑声道:“年宁,我再问你一边,你的草稿呢?”
年宁笑意深深,眸色浅浅:“没有草稿啊,你要的东西,不是就挂在床头吗?你这么在意这幅画,不如你和我离婚吧。”
年宁的语调仿佛蛊惑:“你和我离婚,你去和年至在一起,你换个人糟蹋,我就告诉你草稿藏在什么地方,好不好?”
顾穆晟为了找到这幅莫须有的草稿,从顾家到年家翻了个遍,就连幕家都派人去找过,就差没让人把年父和林太太赶出年宅去掘地三尺来找了,却还是没找到。
他甚至想要去挖幕书白的坟,年宁此人行事猖狂,把画藏在墓里,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而且,幕书白不是说年宁在国内的时候和他待在一起吗,说不动年宁会把画藏在幕书白哪里。
顾穆晟不想这样想的,但是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想的地方了。
如今年宁终于舍得把画拿出来了,画上的人——却依旧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年至蜷缩在地面上不敢动,李杜和陆梦都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着沉默的顾穆晟,顾穆晟终于又开口了,他神色停滞又茫然,好像是不敢相信:“年至,你见过那副画吗?是真的吗?”
顾穆晟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会不会,又是假的?”
年至真的害怕这样的顾穆晟,和每次他要发疯的时候一模一样,很小声地回答:“是真的。”
顾穆晟又问:“上面的人是我吗?”
年至说:“是你。”
顾穆晟一字一句地问道:“从头到尾,是真的只有年宁画了这幅画,是你偷了他的东西来我面前扮演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