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待那抹高挑的胭脂色身影出了帐,背后沁出汗的男人掀开衾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瞥了一眼卷在衾被里雪白的元帕上,凝眉沉思片刻,咬破自己的指尖。

血珠子,顿时冒了出来。

谢柔嘉才出帐,就被早已侯在外头的侍女簇拥着去了屏风后。

她原想着裴季泽在屋里,自己在这儿沐浴实在不便,谁知屏风后后却是一道隔门。

穿过隔门,是一间单独的屋子。

才一进去,一股子淡雅的暖香扑面而来。

屋子正中央则摆放着一个冒着氤氲热气的木桶,里头是用牛奶与玫瑰干花浸泡出来的香汤

服侍的一侍女道:“驸马怕公主不惯,特地将原来的书房打通,供公主在此处更衣沐浴梳妆。”

谢柔嘉环顾四周,见里头的布置倒是极合自己的心意。

想来他为稳固自己的前程,倒是做得尽心尽力。

一旁的侍女忙上前替她褪去寝衣,服侍她沐浴。

谢柔嘉拿着一块帕子搭在眼睛上,努力回想着昨夜的事,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黛黛见自家公主一大早就一副心事重重,忍不住问:“公主怎么了?”

谢柔嘉迟疑片刻,问:“他昨晚回来时耳朵上可有牙印?”

“驸马?”黛黛一脸茫然地摇头,“奴婢也不知。”

谢柔嘉蹙眉,“你怎会不知?”

黛黛哪里敢说昨夜驸马大半夜都未归,正不知如何是好,恰巧见到文鸢入内,如同找到救星一般,“昨夜不是奴婢当值,公主不如问问文鸢姑姑?”

说着将谢柔嘉的话重复一遍。

文鸢想了想,道:“昨夜驸马回来时好好的。”

回来时好好的,那他又不能自己咬自己……

真是她咬的?

谢柔嘉脑子里乱哄哄,“他昨日几时来的?我怎一点印象都无?”

文鸢忙道:“昨夜公主吃醉酒,驸马回来时就一直服侍驸马。”

“是吗?”

想到他耳朵上的牙印,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烫的少女一时有些理亏,把脸埋进手心里。

也不知自己昨夜有无同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文鸢见她信了,心底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泡了约两刻钟的功夫,她提醒,“今日要见舅姑,公主不好去得太迟。”

新婚次日,即便是公主,也理应拜见舅姑。

谢柔嘉只好自浴桶起来。

文鸢忙拿了丝帛上前,正要替她擦拭身子,眸光落在她雪颈左侧以及耳后的几抹红痕上,脸不自觉地红了。

难不成昨夜驸马已与公主圆房?

这时一旁的黛黛也瞧见谢柔嘉雪颈处的痕迹,不解,“公主这儿怎么了?”

谢柔嘉随即想起昨夜梦见儿茶咬自己的脖子,伸出指尖摸了摸,“蚊子咬的吧?”

总不可能是裴季泽趁她睡着,偷偷咬的。

“驸马家里的蚊子嘴巴真大。”黛黛啧啧两声,“可要拿脂粉遮一遮?”

谢柔嘉又对镜照了照,“还是擦些药,估计下午就好了。”

一旁的文鸢又有些不肯定两人究竟有没有圆房。

可这会儿也不好询问,赶紧叫侍女们拿了几套衣裳供她挑选。

谢柔嘉来回瞧了一遍,指着一件扶光色齐胸襦裙,“就它吧。”

她其实平日里偏好鲜艳的眼色,这样淡的颜色平日里甚少穿,只是今日要见舅姑,倒也不必太过张扬。

不过她本就肤白,这件柔软淡雅的颜色上身,比平日里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美艳,多了几分娇嫩可爱。

黛黛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谢柔嘉倒也极为满意。

黛黛问:“公主今日想要梳什么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