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被识破,只在简单的一瞬间。

听秦肃说，张玉明埋了东西后就朝着复家的方向赶。马不停蹄，根本没有回避的想法。

许知知在耳麦里听完,秦肃继续说已经去挖东西了,只等待结果出来时，许知知心里没有高兴。

一切发生得太顺利了，她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安。

她心中答应,却在抬头瞬间，就看到了开门进来的张玉明。

实话说,张玉明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哪怕在她假扮复青华回来这么惊悚可怕的事情上，他也在害怕之余,还是本能做出了一定的伪装。

之前的表现，除了知道他心思的人能看出来,那些亲朋好友大多没觉得什么不对。

他对待这些人,从来都端方大度温文有礼。

在发现真相之前，复老爷子和明翠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因为他外表看起来是一个很稳重，看起来做事相当有担当的男人，之前还肩负了妻子生病期间的所有事。

但许知知是不一样的，她对于眼神神态动作有极强极强的模仿能力。她学会了很表情很细微的眼神代表了什么，毕竟她靠这个挣钱。

她模仿的变态碎尸杀人犯，是专业人员秦肃都差点信了的程度，可见细节把控多么精细。

这源自她对于眼神和微表情深层次的理解和调动，这是她的天赋。

所以，她看到张玉明的眼神,瞬间就知道张玉明识破了一些东西。

就是不知道，识破了哪些东西。

许知知坐直身体，知道全新的挑战开始了。

秦肃在耳麦里说再等等,只要确定是复青华的尸骨，就可以直接收网了。

许知知安静听完没有答话的意思，她端坐在沙发上，脸上噙着淡淡的笑，“玉明，回来了啊！”佯装不知道，她也想知道对方想怎么做。

手上在对方看不到的方向快速用九键打字，询问对方刚才对方的具体动向。

复学林从房间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水杯，是给复老爷子倒的水。他行动不便，需要有人专门照顾一下，现在是让他吃完降血压的药后躺一趟。

明翠云在晾衣服，顺便和复学林的弟弟聊天，他是第二个知情人，今天晚上来帮忙。

“没事，就是很久没看到你了，心里有点感慨你恢复了，还变年轻了……”张玉明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杯子，俯下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

他的语气里少了几分之前的胆怯和恐惧，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戏谑。

好像自己是神明，俯瞰面前的蝼蚁做最后的挣扎。

许知知面容淡淡，没有因为对方的话产生任何心虚，而是笑道：“或许是心态上变年轻，所以显现在外貌上了。江市的水土很养人呢！”

复学林眸光闪动，察觉出一丝气氛不对，坐到了许知知身边。

张玉明嘴角含着笑，喝完后，接了一壶水烧开，然后打开一旁的餐边柜，拿出一包包装好的茶叶，

等待水烧开后将茶的包装撕开放进去。了一些关于江市的风景，声音缓慢且有节奏。如同讲故事一样，让人想继续听下去。

说了大约七八分钟，张玉明把茶杯往许知知面前推了推。

“茶凉了，喝一点吧！，那他们就爽多了！

许知知望着他的表情，定定地盯着他，继续瞎扯说道：“我记得你会陶艺，当年为了追青华姐学的。”

张玉明的脸色微不可察变了，身体也不由得坐直。

其他人也愣住了，因为许知知竟然注意到了这件事吗？

对方只是看了关于张玉明的调查报告，没想到就记住了对方的爱好。

许知知看着对方几乎差点被她忽略的心虚，眼底觉察出一丝不对。因为之前对方坦荡得很，一点都不怕许知知，轮到陶艺就露出了那种不对。

想到这里，她笑着继续补充：“陶艺，没想到您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这种陶冶情操的东西？看起来和你的外表有不符合呢！”许知知说到陶艺时，想到了什么，特地加重了陶艺两个字。

明晃晃的嘲讽说出，许知知这种就是直接贴脸开大。

张玉明怒视许知知，许知知这种举动就是在侮辱他！他一个女人，竟然敢凌驾在他之上嘲讽他！

“你不过就是想激怒我，然后从我身上获得线索。我告诉你们！绝没有这种可能！”张玉明伸出食指指着许知知，怒气冲冲道。

这个情绪相比之前截然不同，作为专业人士，正在观看收听这段对话的秦肃和刑警明显觉察到了不对。

尤其是秦肃，他听出了许知知的强调。

另一边，秦肃蹲下脚步思索了半分钟，因为陶艺这两个字给了他一点启发。他们似乎光探查房间，忘记了探查一下房间里的陶瓷。

或许对方并没有全部毁尸灭迹，而是留了什么作纪念。

而一般凶手作纪念，都会选择自己擅长喜好的东西入手。比如影视剧中以血肉做颜料画画，还有制作雕塑，或者做成标本等等。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张玉明是做陶艺……而他的身边，也留存了一些陶艺作品。

这些东西放在许知知所在房子的角落，一个小花瓶或者瓷罐以及一些小的瓷器物品。在寻常的人家极其常见，所以当初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东西。

他抬起手，看着手里从土里被掏出的瓷片，眼神中带着一抹悚然。

“查！把所有许知知之前住的房子里的瓷器查一遍！”这去查那里不需要搜查令，因为那是复家的房子，他只需要复老爷子或者明翠云同意就可以搜查。

直接破门，然后戴上脚套和手套，开始拿起放置在房间各处的瓷器。然后专车拿到市局，法医提取dna和之前复家老两口留下的dna进行比对。

只要确定是复青华，那么制作这些瓷器的张玉明就逃不掉。

秦肃思索后又想到那串风铃，那串可能是贝壳质地的风铃，会不会根本不是贝壳质地，而是复青华骨头碎末制作的风铃。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觉得有片刻的难受，因为华国人最忌讳的大概就是粉身碎骨了吧。

至于为什么是骨头碾碎的碎末制作的，那是因为张玉明不可能有条件把复青华烧成骨灰。所以他只可能

是把对方磨成粉末，掺入了陶土中。

因为一般条件下去烧死人是极其困难的，尤其是在城市中。火葬场更是不可能，因为没人敢冒险去烧一具无名女尸，张玉明也没那种通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