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领着廷尉司的人早早办完差事就回京复命了,而留下的周崇柯苦哈哈,比起褚晏足足晚了将近半个月才回去。
到了京,周崇柯也没回府,直接去了乐坊。
贺景明被他叫过来喝酒,看着周崇柯这胡子拉碴、坐得东倒西歪,仿佛被人抽干精气的样子,咂舌了许久。
果然,他不入仕是对的,当个闲散富贵人多好,要让他累成周崇柯这样子他可受不了。
“嗝”
周崇柯对着他打了个酒嗝。
贺景明当即便将头给偏到了一边,嫌弃得不行。
“你回来怎么也不先回府休息休息,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给糟蹋了呢。”贺景明上下打量了周崇柯一圈,如是道。
“呵!”
周崇柯轻笑了一声,他那府上那就不是个休息的地方。
去临州这半个多月,虽然累,但好歹耳根子还算清静,回了府,就那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简直没有一天安宁。
周崇柯随地躺下,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提着个酒壶,还翘着个二郎腿,别提有多潇洒,还是这里自在。
好不容易办了桩大案,履历上也算是添了光鲜的一笔,自己都还没高兴够呢,他可不想回去找不痛快。
府里他们仨才是一家人,他充其量就是个外人,现在没跟他翻脸,不过是算计着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周崇柯冷笑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宣平侯府再大,迟早也只能住他一个人。
说起来,他帮虞秋秋办的事情,火候可都已经差不多了,而虞秋秋答应给他办的事,那是现在都还没有着落。
周崇柯双眸微微眯了眯,淦,这办事太积极,他莫不是要吃亏,虞秋秋可别是在忽悠他,有空得催催她了。
这段时间,他倒是可以想办法从褚晏那边捞点好处。
上次他说的那事,他可还没答应,等那厮按捺不住再来找他,他正好坐地起价。
想到这,周崇柯唇角微勾,对着酒壶又灌了一口酒,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即便他跟根本就没想娶虞秋秋,但退婚这事哪能轻易地如了褚晏的意呢。
他就爱看他着急上火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得让他赢两次,那才叫双赢,不是么?
周崇柯在乐坊里面呆了好几天才回府,本以为会面临那几人的孜孜不倦的责问,但没想到府里的气氛倒是意外地和谐。
他去看他爹,他爹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回来了。”
没有质问也没有催促,仿佛他不是出了趟远门,而只是平平常常地去了一趟都察院回来。
周崇柯眉头微皱,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用晚膳的时候,宣平侯突然开口:“你和虞家那桩婚事,还是去退了吧。”
周崇柯握着筷子夹菜的手一顿。
退了?不其然。
翌日,褚晏上门来时宣平侯对其很是热情,直接将其奉为了座上宾。
褚晏同其一块去看了周崇阳。
周崇阳伤得比宣平侯要重得多,宣平侯都能让人推着下地了,周崇阳还是只能在床上躺着。
“怎么伤得这么重?”褚晏皱眉。
随从嘴角抽了抽。
人家为什么伤这么重,你不知道?
周崇阳被人扶着半坐起,身后垫了好几个软枕,看褚晏的眼神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犹记得,两个月前,他还管他这叫轻伤……
不过,人家既然答应了要给他引荐,周崇阳自然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计较这个。
听说这位褚大人近日又破获了一桩大案,圣眷正隆,再加上他之前被刺的事,唐国公也欠他一个人情,褚晏若是肯帮他走动,想必定会事半功倍。
周崇阳心下激动不已,因着这个,他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美梦了。
呵!
等他日后一飞冲天,定要将周崇柯狠狠踩在脚底下。
周崇阳这般想着,旋即对褚晏露出了几分真心的讨好笑容。
怕褚晏因着他的身体状况萌生退意,周崇阳连忙保证:“我这几日定会勤加练习走路,褚大人请放心。”
褚晏听了没有直接表态,来回在周崇阳身上扫了几圈没有说话,直将周崇阳看得忐忑不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半响后,他才似终于满意了似的,示意随从将带来的东西给他。
“陛下过几日要去先农坛行亲耕礼,这是几本有关于农事的书,你务必将其背熟,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亲耕礼?
褚大人这意思是……他在要亲耕礼的时候找机会带他去见皇上?
褚大人要直接将他引荐给皇上!
周崇阳目露金光,感觉就跟天上掉馅饼,而他被砸中了似的。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褚大人放心,吾定会将其背得滚瓜烂熟!”周崇阳激动地保证道。
不就是背书么,这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