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招来裴崇炎,冲他使眼色:“船就要发了,你这做兄长的,好歹也说点什么。”
裴崇炎依言走过来,却仍肃着张脸,开口就道:“江浪凶险,祝你别被掀翻。”
魏璠瞪眼:“裴崇炎,你……”
霓缨微笑:“朝政难杂,祝你别被罢黜。”
魏璠扶额:“阿璎,怎么你也……”
裴崇炎搭手一拜:“陛下国务繁忙,今日已然耽误许多,还是尽早回宫吧。”
敢情他今日不是来送别的,是来监督皇帝少偷懒的。
霓缨亦拜道:“此行时间有限,半刻都不该耽误,霓缨就此别过。”
魏璠:“……”
……
江风鼓帆,岸上人物渐行渐远,伫立许久的天子终于在臣子的催促下蹬车回城。
来自岸上的视线消失的刹那,雾爻浑身一松就地坐下,靠着栏杆伸懒腰:“终于走了,再盯会儿我脸都要僵了!”
话音刚落,自船首处走来一人,雾爻当即跳起来抓住霓缨的手,假惺惺揩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惨兮兮安慰:“女郎,我知道您舍不得陛下,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霓缨抽开手,那人已走到跟前。
“船上人货皆已查验完毕,并无异样,女郎尽可放心。”
霓缨:“耿校尉……不对,如今应是左卫郎将才是。”
雾爻看清来人面孔,惊喜道:“陛下派来保护女郎的是你?”
耿驰点头:“是。”
雾爻握拳敲掌,高兴之余,又有点好奇皇帝到底是怎么点兵点将点到了耿驰。
霓缨将耿驰上下一扫,目光落在他腰间一枚青玉上,笑笑:“看来左郎将这一路没少费心,未来的皇后娘娘相当倚重你。”
耿驰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青玉,忙道,“若非女郎点拨,在下早被那王娘子绕的云里雾里,何来倚重一说。”
其实今日王氏也来了,只是马车停在远处偷瞄,耿驰就是趁着皇帝与霓缨依依惜别时悄悄去过一趟。
王氏也不傻,即便心思昭然若揭,话术上仍然体面——
她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能倚靠的只有陛下。
听闻陛下与崔娘子情深谊厚,本有意结交,奈何崔娘子不知因何原由来了京城又要走,陛下身系国务,定然无法前往,若路上有个心思细腻之人相随,崔娘子有什么事都能即刻回禀,她与陛下也能放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