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王氏虽还没正式入主中宫,却已对新帝身边现有的几个人了若指掌。
元氏和于氏都出身洛阳,因新帝还是齐王时,曾领兵平乱长住洛阳,元氏、于氏的父兄都是新帝麾下猛将,所以早早纳娶了两家适龄女郎。
但真要论远近亲疏,还得是河东裴氏,毕竟这大缙江山都是先帝在裴氏的相助之下打下来的。
虽然定国公裴怀仁因身有残疾早早退出朝堂,但其子裴崇炎却极得圣宠,才二十八岁就已位居吏部尚书之位,可谓年轻有为。
裴婕妤虽为裴氏旁支,但朝堂后宫向来关系微妙相辅相成,一个裴婕妤已是眼中钉,而今进京的崔氏更是不得了。
她母亲裴氏与定国公裴怀仁是亲兄妹,她自少时便与齐王魏璠相识,有多年情谊。
王氏知道这个后位是祖父如何与新帝斡旋争取来,所以在听到新帝对崔氏的种种特殊待遇后,她不得不对此女生出十足十的防备,而这份防备,又在听说崔氏要离开京城时转为无比的震惊。
好在身边的老人鲁嬷嬷做事高效,很快确定了消息,崔氏确实要走。
他们安插在陛下身边的内侍传出话说,陛下正在思量该派谁沿途保护崔氏。
王氏不理解:“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走?”
鲁嬷嬷是过来人,将男女间那点事看得透彻,为王氏一一分析。
看得出来这新帝对崔氏颇有偏爱,但这份偏爱基于多年情谊却无名分,一旦崔氏进了后宫,陛下可劲儿宠一阵算作弥补,不久也就淡了。
所以这崔氏很有可能是在耍心机,想继续吊陛下胃口,不曾拥有的才是最好的。
王氏恶心坏了:“崔氏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论年岁,她比我最小的姨母都小不了几岁,年纪摆在那儿,离人老珠黄也没几年了,凭什么吊着陛下?”
鲁嬷嬷见王氏不悦,连忙迎合王氏去揣度崔氏的另一番想法——试想想,这崔氏熬到了二十二岁都没成亲,分明是冲着后位去的,而今陛下登基,皇后却不是她,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崔氏此刻离开,说一千道一万,逃不过一个“酸”。
自己等了多年的后位落于旁人囊中,还要眼睁睁看新后受封受百官朝拜,简直诛心啊。
王氏果然被抚平,不过她自小受严格教养端庄持重,还不至于为这点事得意忘形,且想的更深:“可无论如何,陛下眼下仍偏爱她,崔氏这个时候下江南也委实古怪,我们还是得想法子应对才是。”
鲁嬷嬷出了个主意。
一国君王,岂是一个女人就能系住的?
崔氏但凡有点脑子,就该趁后宫人少先占据一席之地,以陛下对她的偏爱,贵妃之位不在话下,日后再有多少莺莺燕燕,也越不过她与陛下的情分和她入宫的资历。
可她呢,不识大局,只在男女心思上琢磨伎俩的女子,可见担不起后宫之主的重任。
所以,王氏大可在受封皇后之后,借母家之势在朝堂上造出选秀声势,请陛下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男人都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待陛下见多了女人,即便心里还挂着崔氏,也不过是那点未得手的劣根性作祟,而崔氏在外,还能坐得住?
即便她当即归来短暂得宠,可陛下在众多美人的拥簇对比下,对崔氏淡情不过迟早的事。
如此一来,皇后不仅能除去崔氏这个顾忌,还能博得一个宽厚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