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湛也感觉到指尖下的皮肤逐渐发烫。
他蓦地一顿。
崔湛垂下眼,十分顺其自然地,将手掌覆于其上。
与回忆中比较起来,分毫不差。
这动作,惹来了她瞪大眼睛的凝视。
茯苓耳骨滚烫,僵直着身体不敢动作,根本不敢相信,前一刻还正正经经给她擦药的崔湛,现在竟然在做这种事。
崔湛却完全没有丁点窘迫。他掌心稍离,指腹勾挑,将剩下一点药膏抹匀。
这才收回手去,用帕子擦掉指尖残余的药膏。
全程俩人没有一句交流。
反倒是茯苓喉咙发干,心跳的很快,微微头晕,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身前影子一晃,那人站起身来要走。
垂下来的袖摆却被一只小手扯住。
刚失去唯一的至亲,茯苓极度缺失安全感,她长睫微颤,拽着他衣袖,声音有些低,糯糯的。
“能不能陪陪我……”
“郎君。”
她心里空空的,茫然无助,促使她来永安的信念,一夕之间崩塌了。
她不知何去何从。
见不到姐姐,也回不去小月洲了。她只能完完全全地依赖面前的人。
就像菟丝子那般,唯有紧紧缠绕在高大的乔木之上,才能于这座等级森严的皇宫得到片刻的喘息。
崔湛轻轻皱眉。
他不喜欢被人黏着,更讨厌别人随意触碰。
但她竟得寸进尺,滑溜的鱼儿那般,把小手钻进了他的手掌之中。
她温度已经回暖,自动散发着热意。
她手很小很软,只要他微微一用力,就能将她整个儿攥在掌心。
秋夜微凉,烛火突然“哔剥”一声轻响。
崔湛垂眸,对上少女水汪汪的眼。
他启唇,嗓音淡极。
“只此一次。”
……
这几天,在孤鸿居发生的事,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大邺皇宫。
都说那位眼高于顶的权臣宠爱妾室,为了给那爱妾出头,竟不惜与公主发生冲突。
崔家乃永安高门,独占鳌头的大族,唯少师马首是瞻,皇族,又只得这么一位千娇百宠的公主。
一时之间,就连朝堂局势都变得微妙起来。
茯苓对此一无所知。那次受伤留下了后遗症,心口时不时会犯疼,想着配些药,便去了太医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