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七星到第九星需要四天时间。

四天之后，星舰在第九星港口落地，姜殊三人从星舰下来。

第九星的港口要比第七星大得多，来来去去的星舰也更多些。姜殊第一次来第九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场景，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里满是好奇，带出些许不谙世事的天真气息。

罗伊正暗暗关注着姜殊的一举一动，见状轻轻挑了下眉，有些疑惑后者是如何长大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被养成这样？一举一动偶尔带着点天真娇憨，有时候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真有意思。

从港口出来，三人穿过繁华热闹的中心区，来到最边缘的d区。

进入d区看到眼前的场景，姜殊忍不住瞪大眼睛。

d区比她曾经在c区租住的地方还要贫困。入眼的是一栋栋用废弃材料建造而成摇摇欲坠的房子，脚下的泥土路混合着各种垃圾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气味直往鼻子里钻。

行走在外面的人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满是麻木的表情，似乎已经对生活充满绝望。

姜殊还从未看到过这种场景，一时间有些惊讶。

就算在第七星最贫穷的c区也没有这种情况，c区的人虽然穷，但好歹身上还有活力和朝气。不像是九星的d区，一片死气沉沉的绝望模样。

“九星和十星是最晚收服的两个星球，他们的管理者还未完全掌控安全星，自然没时间去管底下的人生活如何。”罗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虽说我们信仰的是邪神，可有些时候，邪神却比那些光伟正的神明要好得多。”

姜殊没说话，默不作声地跟着罗伊往前走。

越走眼前的景象愈发麻木荒凉，而就在下一秒，一群穿着黑袍的人突然出现。原本面无表情蹲坐在路上的人们一见到他们表情瞬间就变得热切起来，双膝跪地，朝着黑袍人的方向诚恳地跪拜。

罗伊停下了脚步，姜殊也跟着停下来。

“伟大的大人，我愿意为您献出我的一切。”

“仁慈的大人啊，我永远臣服于您。”

“大人……”

他们神情真挚又狂热，眼里似是燃烧着熊熊火焰，干瘦的身体瞬间爆发出了无限的能量。

那群黑袍人手中游走在人群之中，在那些虔诚跪拜的人面前放下三支营养液。为首的黑袍人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小盒子，小盒子中放着一尊很小的雕像，雕像被黑布蒙住了一半，只能看见两对裸露在外的翅膀。

姜殊眼眸微微眯起。

在她的视线中，能看到一缕缕浅金色的光芒自每个人身上升起，被黑布下的雕像全盘接收。

她偏过头问罗伊：“那是什么？”

“信仰，人们的信仰，是神明最喜欢的东西。”罗伊笑了笑，“不论是邪神还是神明。”

“不过你们的神明大多看不上普通人的信仰。”

姜殊没吭声，毕竟这些东西又在她知识盲区之外。

罗伊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可普通人总归要比神眷者更多些，他们的信仰之力加起来并不低啊。”

黑布下的雕像吸收完浅金色的光芒后，那裸露在外的翅膀隐隐闪过光泽。而后这群黑袍人又训练有素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依旧在原地虔诚跪下的普通人。

他们面前的营养液，足够他们捱过这两天。

姜殊收回视线：“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工作？”

“我善良的小姐，你以为在第九星找一份工作很容易？”罗伊笑着摇摇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九星的管理者忙于夺权没空管下面的人。上面的人都如此，下面这些小喽啰哪里会遵守规矩，当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找工作可以，但要先给高于酬劳的押金。”

“你看看他们，像是给得起押金的样子？”

罗伊伸手指向面前这群人。

如果是喻元嘉在这儿听到这些话估计早气的跳脚，嚷嚷着要去找九星的负责人了。

可姜殊对此毫无感觉，内心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罗伊盯着她看了两秒，感慨道：“你真是天生的邪神信徒。”

姜殊没理他。

而红姐在一旁的存在感很低。见罗伊还打算带着姜殊继续往前走，她总算忍不住了，开口说：“罗伊先生，很感谢你将我救出来，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得先走了。”

这几天一直跟罗伊和姜殊待在一块儿，都没时间联系自个儿背后的邪神。她得把这大半年来的事情一一告诉邪神大人，说不定邪神大人会看在她受苦的份上，提升她的实力！

她的实力已经卡了许久都不曾动过了。

红姐想着，动作间带出些迫不及待来。

“嗯？你要离开？”罗伊闻言看向她，微微笑道：“可以，不过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往外说，女士，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红姐听出了罗伊话语里的威胁，脸皮抽了抽，“放心，我嘴很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