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气希冀:“真、真的吗?”
“真、真的啊。”他继续模仿我结巴的样子。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
他也眨巴着眼睛看我:“……”
“……”
“……”
我们对视着。
不知道是谁先吞咽了下口水,储物隔间内的气温逐渐升高。
“上次那个……可以再试一下吗?”他轻声。
我大脑被蒸熟了,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看着他,结巴问:“哪、哪个?”
“就是,那个啊。”他伸手,虚虚戳了下我的唇,蓝色的眼睛里带起些潮气,湿漉漉的,“上次的那个……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
“那可以……再试一下吗?”他看着我,嗓音轻轻的。
我抱住双膝的手紧张地攥在一起,我将脸埋进膝盖里,感受着心脏狂跳的感觉好半晌,才缓慢回应:“嗯……”
“……”
没有窗户、显得有些昏暗的储物隔间内。
悟少爷将墨镜取下来,规整地折叠好,收进口袋。然后看着我,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着:“那……开始了?”
我始终垂着眼睫,不敢看他,盯着自己紧张攥在一起的手看,“嗯。”
我能感觉到悟少爷正缓慢地朝我靠近。
我越来越紧张,无措,脸也越来越烫红。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接吻过那么多次了,接吻的对象也很多,却从未有过此刻的这种心脏七上八下的感觉。悟少爷似乎也同样很紧张,他越靠近,我越分不清是我的心脏在跳还是他的。
逐渐靠近到我能感受到他不是那么稳的呼吸的地步,他侧头错开,温热的唇贴上我的同时,他微凉的鼻尖也触碰上了我的左边脸颊。
我们谁也没闭眼。
唇瓣相贴的同时,眼睛也相互对视着。
“……”
“……”
有点尴尬,我错开视线。
吞咽一下口水。
很快,我就也听见了他吞咽口水的动静。
我视线转移回去,发现他还在看我:“……”
他干巴巴地盯着我,耳尖越来越红:“……”
唇上的温度越来越热了,直到他僵硬着伸手,指指我的眼睛,又指指他自己的,我明白过来他是在说接吻不是应该闭眼的吗,所以,所以……所以我闭上了眼睛。
他应该也闭上了眼睛吧……
没有视觉后,唇上的触感更明显了,温热的,柔软的,还带着苹果口味棒棒糖的甜味。
我再次吞咽一下口水,忽然有点想再吃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了。
我听见他也吞咽了一下,同时,唇瓣上忽然传来两下摩擦的感觉,我浑身一激,本能想往后躲。
他抬手穿过我耳边的发丝,隐隐扣住我的后脑,阻止我。
之后,他摩擦的力度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他本就紊乱的呼吸也一声重过一声,抵在我后脑的那只手掌也烫到不行。
我被这种氛围带动,感到脑袋晕乎乎的,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直到一阵湿润忽然触碰上我的唇。
他……他伸舌头了?
我忍不住睁开眼。
悟少爷像是有所感应,也紧张巴巴地睁开眼。此刻,他的舌尖已经有往我唇缝里钻的趋势了。
我干巴巴的看着他:“……”
他肩膀微微起伏着,眼睫下垂,想将舌尖收回去:“……”
但我张开了嘴。
他似乎愣住了,蓝眼睛微微睁大。
我已经重新闭上了眼,脸很烫,不用摸和照镜子,我都清楚,一定跟西红柿一样红。
他重新吻上来。
这次,他的舌尖成功钻了进来。
这次的接吻,我完全没用到过去所学的那些知识。明明悟少爷明显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吻技青涩得一塌糊涂,时不时还会用牙齿磕碰上我的唇瓣,弄得微微发痛,压住我的舌面后就结结实实贴上来,全然不顾我的舌根是否发酸,但我却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和发软,陌生奇异的快感完全席卷了我的神经。
直到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悟少爷才轻轻放开我。
他肩膀微微起伏,半张着唇喘息着,蓝眼睛潮润到泛起些水雾,因分泌过快而完全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得满下巴都是。
我能感觉到,我的下巴也与他一般。
我们对视了一会:“……”
他率先垂下视线,白色的眼睫轻颤着,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后,又用另一只袖子帮我擦了擦。
其后,他嗓音带着刚接过吻后的干干哑哑和含糊,“我……我出去了。”
我双手抱膝,盯着地板看,“嗯、嗯……”
他打开拉门,独自钻出来,又很快关上拉门。
我听见津美纪欢呼一声说:“抓住你了五条先生!”
以及悟少爷的依旧很含糊沙哑的声音:“嗯嗯是啊,真棒。”
储物隔间内少了一个人,那种热烘烘的感觉减淡了点,我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脸颊。
还是……
好烫啊。
这次大晦日,悟少爷要被转交家主的身份。
转交仪式,在今天举行。
据说咒术界所有的家族,基本上都会安排人来。
一大早,天还没亮悟少爷就被折腾起来了,因为外面太过热闹,所以跟我一起睡的津美纪也醒了,揉着眼睛往外看,“好多人啊。”
我也揉着眼睛往外看,发现悟少爷院子里的佣人几乎全部出动了。
不多时,我们就看到了穿着蓝白和服的悟少爷。津美纪从未看过悟少爷穿和服,眼睛都睁大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大的悟少爷穿和服。
他原本正双手揣怀里,靠着庭院里那颗落满厚厚一层积雪的樱花树打哈欠,注意到我们的视线,偏头看来。
津美纪朝他招手。
悟少爷也回了个招手的动作,随即,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朝他弯弯眼睛。
他停顿一下,也朝我做了个招手的动作,然后转身,在一群佣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因为今天的事太过重大,原本热闹闹的庭院一下子没了人,津美纪觉得有些寂寞。拉着我翻悟少爷书房里的书架。刚来这里的第一天,津美纪就表示了感兴趣,悟少爷说喜欢的话可以随便看,所以津美纪一无聊就去翻一翻。
翻出来一本悬疑类的书。
这是由许多短篇故事集成的,津美纪很感兴趣,把书递给我,要我念故事给她听。
我现在认识的字越来越多了,念故事的时候已经不怎么需要提前去悟少爷那里学习了,虽然还是有不少字不认得,但根据句意我也能猜测出那些不认得的字是什么意思,对念故事影响不大。
第一个故事,是个只有四页的小故事。
讲述的是类似于《谁是凶手》的故事,故事的开头,是一个女人在冲警官哭,说自己的丈夫失踪了。
她丈夫的徒弟在安慰她。
翻到第三页。
故事出现反转,其实男人已经死了,而且徒弟就是凶手。
找到男人尸体埋藏的地点后,在男人的裹尸袋上发现了徒弟的手印,应该是太过着急和慌乱,没有处理妥当。
之后徒弟入狱,本以为故事就这样毫无悬念的结束了。
不想在故事的第四页,留下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尾,其实女人才是真凶,她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并用丈夫的手机给徒弟发消息,让他来店里。
徒弟一进店就看到了师父的尸体,崩溃不已正要报警,女人再出现,佯装惊恐开始说徒弟就是杀人凶手,这时候的徒弟很慌乱陷入了自证怪圈。之后,女人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说:
我相信你,但是这种种证据都指向了你,到时候警察来了保不准会把你当凶手,不如我们把他处理掉吧,伪装成失踪案。
津美纪听得鼻子一酸,差点被吓哭:“我、我不要听这个了,奈穗子姐姐,我好害怕。”
我连忙将书合起来,“好好,不念了。”
对书丧失兴趣后,津美纪再次无聊起来,趴在和室里发呆了一会后,提议:“我们继续玩捉迷藏吧!”
伏黑惠正在用猫条逗杏花和雪花:“拒绝。”
津美纪:“可是我好无聊啊,奈穗子姐姐也很无聊的,对不对?”
伏黑惠抬头,看向我。
我挠挠脸颊,笑着点一下头。
伏黑惠将最后一根猫条喂完之后,站起来,“我来当鬼。”
津美纪欢呼一声。
因为不止是悟少爷的庭院没人,外面也几乎看不到什么佣人,所以在庭院里藏身好几次都被轻易找到后,津美纪提议扩大藏身的范围。
伏黑惠本来下意识想拒绝。
但津美纪说:“来来回回就只有这几个地方可以藏啊,好无聊的。”
伏黑惠转头看向我。
我干干巴巴,再次笑着点头。
伏黑惠收回视线,同意了。应该是觉得反正都是在五条家,不会出什么事。
津美纪拉着我藏在了庭院外面的一个巨大的水缸后面,躲了一会后,看到伏黑惠臭着脸的在到处找,并且路过这附近,津美纪捂着嘴笑了下,觉得很有意思。眼看伏黑惠在那边转悠一会,又想回来这边,津美纪拉着我的手,一路猫着腰离开水缸,来到长廊,躲躲藏藏地往前跑,最后躲进了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里。
刚一躲进去,灌木丛上的雪扑簌簌往下掉。
我还打了个喷嚏。
津美纪立马捂住了我的嘴,冲我做了个噤声的表情。
我听见了有脚步声过来,以为是伏黑惠,所以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咳嗽了。
津美纪应该也以为是伏黑惠,我看到她在揉小雪团,估计是想趁伏黑惠不注意砸他。却不想,随着越来越靠近,我们才注意到这脚步声根本不是一个人的。
抬头。
透过层层叠叠的灌木丛枝叶,和厚重的积雪,我看到了外面的那个熟悉不已的身形。他背对着我,穿着宽大的黑白配色的和服,金色的短发变长了一点,后颈那里,明显有一道伤疤,是刀口的形状。
站在他身前的,则是一个穿着炳组织服饰的男人。
直哉少爷恨恨地瞪着他,用咬牙切齿的声音怒骂:“废物,东京就那么点大,都多久过去了还是找不到人!还有派去川崎县的那好几拨人,为什么每次回来都支支吾吾的!”
男人声音发抖:“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说啊!”直哉少爷一脚踹上去,直将男人踹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男人被踹翻之后,又赶忙连滚带爬着重新在地上跪好,彻底哭出来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是……是家主大人的命令,家主大人不准我们告诉您。”
“家主大人不准少爷您继续去川崎县搜人,所以之前派出去的好几拨人实际上都是在川崎县外围晃哒几天就回来了……”
直哉少爷紧紧咬住牙。
即使隔着些距离,我也能听见直哉少爷嘎吱嘎吱磨牙的动静,他表情阴狠得像是要吃人,伴随着男人胳膊四分五裂,满地鲜血,他从牙缝里挤字:“你们到底听那个老不死的,还是听我的?”
男人捂着胳膊在地上直打滚,却不敢哭出声,连连求饶。
说再也不敢了,这就安排人去川崎县。
直哉少爷这才勉强放过他,不耐烦地哼笑,“还不快滚。”
“是……!”男人连自己的碎胳膊都不敢捡,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但直哉少爷却仍旧站在灌木丛外。
他似乎仍在忍心底的愠怒,这时有一只鸟飞过,直接被无形的空气切成了碎肉末。
“最好别让我逮着你,贱人。”他咬住手指,眼神跟淬了毒般,恨恨的,熟悉他秉性的我清楚,他这时候一定是在思考什么折磨人的方法。
想象这些时,似乎能让他好受一些,原本极端烦躁的愤慨情绪稍微安稳下来一点。忽然,他的舌尖似乎不小心舔到了自己的手指。
他顿时浑身一激,甚至从嗓间溢出一声呜咽。
赶忙将手指移开,盯着指尖的那点晶莹的口水,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尾逐渐泛起潮气,胸膛也剧烈起伏起来。
最终。